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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1 / 2)





  香儿又扑哧一笑,林荫道可就皱眉了,于异的尖嗓子还是那般怪,但香儿的笑声好象有点儿耳熟啊,不过他往日痴迷任青青,对香儿却没怎么留意,一时想不起来,他到是个有家教的,再作一揖:“不知是哪位佳人相助,林荫道这厢有礼了,还请收法一见。”

  “公子落难在街边,小姐相助后花园,平步青云中状元,花好月圆大团圆。”于异拖长了腔板,怪腔怪调之中,收了风沙,随后把身一闪,将任青青主仆露了出来,叫道:“佳人来也。”

  这最后四个字,他捏着嗓子,拖得老长,香儿再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青青?”林荫道早瞪大了眼珠子,于异装腔板调弄得他也心痒难搔,不想风沙之后见到的,居然是任青青,这下可真是惊喜交集了:“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于异玩得兴高采烈,任青青却是心思百结,她俏脸胀红,瞟一眼林荫道,道:“是我,你怎么在这里。”身子却是站着不动。

  她的表现,可就让于异有些失望了,于异小时候跟着老娘看戏,那时还不懂,但后来狼屠子有时也带他看戏,可就记得一些了,戏文中演的,不就是公子小姐大团圆,先激动的抱在一起,然后花好月圆喜笑颜开吗?任青青演得也太不专业了啊,失望,失望啊,摸出葫芦灌酒了,不过任青青虽然演得不好,他对自己一手导演出来的这一出戏,还是蛮满意的,所以还是挺开心。

  任青青不动,林荫道却早就惊喜的奔了过来,直接就握住了任青青的手,惊喜之极,连声道:“青青,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那郁老贼说你给郁老四抓住了,我——我。”

  “他放屁。”香儿在一边帮嘴了:“小姐这段时间在京里奔波,怎么可能给郁老四抓住。”

  “就是就是。”林荫道连连点头:“我也不信的,只是担心你,青青,你可瘦多了,对了,你怎么有这么大法力啊,是哪里学来的。”

  他话还真多,握着手也再不肯松开,任青青挣了两下都没挣开,有些着急,偷眼看于异,却见于异灌着酒,一脸嬉笑呢,好象真的非常开心的样子,她心下一时就有些迷惑了,想:“他好象对我真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这么一想,念头便有些转,也就不强挣了,任由林荫道握着,道:“不是我法力强,是这位于大人相助,于异于大人是清肃司郎官,知道我爹爹冤枉,特来查证郁老贼的罪证的。”

  “清肃司郎官?”林荫道转眼看着于异,张大了嘴,一时却有些合不拢来,莫怪他这个样子,他也是官宦子弟,官场中的事也知道一些,清肃司郎官,那可是正四品的高官呢,而面前的于异,撑死十七八二十不到的年纪,三根毛戳着,一脸嬉笑,手中还抱着个酒葫芦,说是哪家酒馆的小二,那是人人都信,正四品的清肃郎,这个,这个,也太扯了吧,当然,他不知道于异其实是从四品。

  “你快拜见于大人啊。”看他这个样子,任青青急了。

  “是,是。”男人爱女人,就表现在这些地方了,任青青开了口,林荫道即便心中一万个不相信,也恭恭敬敬的一揖到地:“瓜州林荫道,拜见于大人,多谢于大人救命之恩,更谢于大人为青青的事远来苗方。”

  他谢不谢的,于异到是不在乎,于异感兴趣的,是今天这事,林荫道一个官家公子,居然能指挥得动花脸苗,而郁材儿竟又神奇的能预先设伏,这里面必有故事,于异伸手虚抬了一下让他起来,道:“林公子不必客气,对了,你怎么做了花脸苗啊?”

  “这个。”林荫道犹豫了一下,转眼看任青青也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他抓了抓头:“是这样,我爹爹早年间做江防使时,救了几个放排的苗人,结果这苗人中有个叫苗刀头的,还是一个寨子的少寨主,这些年做了寨主,感念我爹爹当年的救命之恩,每年必悄悄遣人送山珍礼品上门,以前怕连累我们,都是放下东西便走,但他们这礼太重,山里的沙金,犀角,琥珀,这个放到山外,随随便便就要卖上千金,如果一次两次也算了,他几乎年年送,我爹爹就不好意思了,派了有功夫的好手还礼,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不过这事做得秘密,没跟任何人说过。”他说着看任青青一眼,意思就是:“我没跟你说过,你别生气啊。”

  他眼中的意思,任青青明白,于异偏生也明白,任青青只是垂下眼光,于异却是呲着牙笑了,这小子还就是爱看这个。

  “后来岳父大人蒙冤,青青你求告无门,我就想了个主意,不是说没证据吗?我抓了郁材儿,拿了郁家走私的证据,不就能扳倒郁老贼了,所以我偷偷溜了出来,跑来了苗刀头的白虎寨,跟苗刀头说了,苗刀头听说要劫郁家商队抓郁材儿,一口就答应了,然后联络了附近的苗寨,就有了这次的伏击,但我没想到郁老贼居然预先料到了,更勾结黑羽苗反打了我们一个伏击,亏得有于大人,否则我们这次就要吃大苦头了。”说到这里,他看看左近的苗兵,还是皱了一下眉头。

  先前伏击的花脸苗至少有七八千人,这会儿却最多还剩两千多人,任青青注意到他的眼光,道:“原来他们是为我任家的事,这次的折损可就大了,这个——这个。”

  她一脸欠疚,林荫道忙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白虎寨这次折损虽大,我以后自然补报,只要你没事那就好了。”

  香儿在一边道:“都是郁老贼害的。”

  林荫道凝着眉头道:“这事很奇怪,郁材儿怎么知道我们会伏击他们,而事先和黑羽苗勾结呢,而且我们伏击的地点都知道,这也太奇怪了。”

  “有什么奇怪的。”于异插嘴:“白虎寨里铁定有奸细啊。”

  “应该不可能啊。”林荫道摇头。

  “有什么不可能的。”于异一撇嘴:“一问就知。”

  刚要把郁材儿提溜出来审问,忽听得脚步声轰隆,有从批人马急奔过来,于异眉头一掀:“前面来了大队人马,是什么人?”

  “什么?”林荫道任青青功力都远不如他,都没听到,但任青青知道于异法力通玄,急看向林荫道:“别是黑羽苗另有援兵。”

  林荫道脸上变色,对花脸苗中的一个汉子道:“竹生,又有敌人来了,我们躲一躲。”

  剩下的两千多花脸苗往山上树林子里一藏,没多久,便见大队人马急奔过来,却不是黑羽苗,也是花脸苗,那个叫竹生的先叫了起来:“是小姐,朵儿小姐接应我们来了。”说着跳了出去,大叫:“朵儿小姐,朵儿小姐。”

  那队花脸苗停住,中间走出一个女孩子来,那女孩子不过十三四岁最多十四五岁年纪,上穿绿色描金短袄,下面是一条洒脚长裤,露出白花花的一截腰肢儿——她也不怕冷,鸭蛋脸,小瑶鼻,到真是一个小美人儿,惟有一双眼晴透着野气,象一只野性难驯的小野猫。

  于异看了一眼,一撮牙花子:“这小野猫看来就是苗朵儿了,林荫道先前叫朵儿,莫非他两个之间还有猫腻?”一时又起了兴头,且抱了胳膊看戏。

  “竹生,我林大哥呢?他没事吧?”苗朵儿一下子飞了过来,眼晴四下乱扫,一脸的心急,没看到林荫道,小脸蛋顿时就黑了下去:“竹生,我林大哥若有事,我把你的五脏六俯掏出来喂了山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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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朵儿一露头,林荫道就在偷看任青青,好象不愿意出去的样子,这会儿藏不住了,却扯了任青青一起出去,嘴中道:“青青,这便是刀头寨主的独生女儿朵儿小姐,我当她妹妹一般。”

  “是吗?”任青青轻轻嗯了一声,却挣脱了林荫道的手,林荫道再要抓她手时,苗朵儿却看见了他,嗖一下飞过来,一下就扑进了林荫道怀里,嘴里哭叫道:“林大哥,还好你没事,你不知道,我都急死了,是金蛇寨的金线蛇那个王八蛋出卖了我们,先就通知了黑羽苗,埋伏了等你们,然后他自己还来打我们寨子的主意,幸亏给提前发现了,打垮了他们,不过听说你们给伏击,爹爹气血攻心都晕过去了,我带了人来帮你们,天幸你没事,你若有什么事,我一定要把郁家还有黑羽王在内所有人都斩碎了喂山雀。”

  她抱着林荫道胳膊,嘴里叽哩呱啦放鞭炮一样,声音又脆又快,小小的脸上带着泪,说到敌人时一脸恨意,而看着林荫道时则又是一脸柔情,给人的感觉,真就如一蓬山火儿,敢爱敢恨,爱也热烈,恨也激昂。

  “果然有奸情。”于异在一边暗笑点头,偷眼看任青青,任青青却是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什么。

  林荫道则是一脸尴尬,他想拨开苗朵儿的手,拨了两次都没拨开,后一次手一滑,直接就摸到了苗朵儿胸脯上,苗朵儿身体还没完全长开,不过小胸脯到也是鼓鼓的,于异在一边看得清楚,林荫道手撞上去,那小胸脯往里一陷,随即又弹了起来,于异看了暗笑:“哈哈,林荫道看来还不太愿意,不过这根山藤儿缠上身来,想要甩脱,怕没那么容易了。”

  苗朵儿先前一脑门子热切,但林荫道连拨得两次,她也觉出了不对,柳眉儿一竖:“林大哥,你是怎么了?”

  林荫道一脸尴尬,看一眼边上的任青青,道:“朵儿,我给你介绍,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任小姐。”

  “任小姐?”苗朵儿猛然就明白了,眼光一下转到任青青脸上,她眼光本来就是火辣辣的,这会儿更象是一蓬灼人的野火儿,充满了侵略性,又好比是一只护食的野猫儿,腰背弓起,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有戏。”于异在边上兴灾乐祸兴高采烈,说起来他还真见过两个女人抢男人打架的,那叫一个精彩,口水与牙齿齐上,指甲并头发乱飞,比大爷们打架还要好看,这会儿苗朵儿会不会和任青青因争而吵,最终大打出手呢,期待啊,还真是期待啊。

  可惜任青青不知道于异心里想什么,要知道他心里想什么,非大跌眼镜不可,堂堂清肃郎,从四品的高官,竟然和街头混混一个心理,也太让人无语了。

  不过于异失望了,苗朵儿摆出了攻击的架势,任青青却突地施下礼去:“是朵儿妹子吧,多亏你的助力,任青青在这里致谢了。”

  她不但不针锋相对,反而温柔款款的施下礼去,苗朵儿恰如一击重拳打在棉被上,有一种无处着力的感觉,而林荫道也忙在一边插言:“是啊,多亏苗寨主义薄云天,多谢多谢。”

  本来任青青以柔克刚,苗朵儿的尖牙已经要收回去了,但林荫道这么一道谢,等于是站在任青青一边啊,顿时又踩着了小野猫的尾巴,苗朵儿的眼光立时又变得锐利起来,她眼珠子一转,忽地道:“谢到是不必,我是帮林大哥,不是帮你任家,任小姐,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只要你亲口承诺与林大哥退婚,我白虎寨就帮你任家帮到底,一定把郁家走私的事给搅黄了,你看如何。”

  “朵儿。”林荫道急了,叫。

  苗朵儿却不理她,只是死死的盯着任青青,便如野猫儿盯着碗里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