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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神睡务局第38节(1 / 2)





  他到国外去,原先的手机也不会再用,自己打出了一个主人根本不可能接收到的电话,还哭得惨兮兮的,简直是羞耻play。

  这之后,花栗的心就慢慢淡了,只是有的时候陪爷爷在家看新闻,看到有关于德国的新闻,花栗就会发上好长一段时间的呆。

  花栗感到庆幸的是,直到爷爷突发脑溢血去世,他都不知道自己孙子到底为什么在那个雨天像是中了魔障一样跑到机场附近去。

  回到现实中,花栗低下头,摩挲着自己的心口位置。

  那夜他哭着给顾岭打电话的时候,心口撕裂一样的疼,从那个时候起,他对顾岭所有的希冀便碎裂成粉末。

  现在……是彻底划清界限的时候了么?

  他低着头给出了回答:“……好。”

  摇着轮椅离开空病房前,顾峥给了自己一张小面额支票,填的金额正好是花栗这次垫付的医疗费数额,花栗也没有推拒,就收了下来。

  走在医院走廊里,花栗满心都盘旋着刚才和顾峥的谈话。

  平心而论,顾家给自己的已经是最优厚的条件,相应的,自己只需要拒绝顾岭就好了。

  花栗自己清楚,这半年来他没有一天不在拒绝顾岭,可他挣不掉,逃不脱。

  他想对顾峥说清这一点,然而几番思索挣扎,最终还是作罢了。

  既然决定要断了,就不要再给双方难堪,毕竟当着对方的家人直言说是你的弟弟对我死缠烂打,花栗是说不出口的。

  花栗仰头看着走廊的天花板,轻叹一声。

  刚才,顾峥告诉了他一件事。

  关于顾家,花栗之前零零星星地了解过一些。顾家的产业主要集中在海外,为了照顾生意,父母定居在了国外。顾父对国内的基础教育颇为欣赏,于是,顾峥在国内读完了小学和初中,就被送去国外接受高中和大学教育。

  这是顾家的教育方针,从顾岭出生起,他就注定要走这样的路,这是他人生中必要的一环。从顾峥出国,顾岭就独自生活在顾宅里,被管家和保姆照顾。

  但在初一下学期的时候,顾岭突然向父母提出,他要留在国内上完高中再出国。

  对此,顾峥的评价是:“……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顾峥举这个例子,只是为了证明她这个弟弟是个十足怪胎,但花栗听到顾峥这么说的时候,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他想……他明白顾岭是为了什么。

  花栗以前倒也问过顾岭,为什么会喜欢自己,顾岭却很淡定地表示,谁说我喜欢你,是你先表白的。

  对于这么狼心狗肺的发言,花栗立即找来蒋十方对质,蒋十方当着顾岭的面戳破了他的画皮:“老顾,你不会不记得小花的第一场篮球赛吧?那时候也不知道是谁,看人看得眼睛都直了,一下场就到处打听别人名字的?”

  那是顾岭第一次脸红,偏偏还仰着头一脸理智地表示那是你记错了,看得花栗新鲜得要命,扑上去亲了一下他,得意地舔舔唇,说,承认吧顾岭,你就是先喜欢我。

  一边的蒋十方坏笑着附和:“是啊,一确定关系,连你家老头子给你的人生规划都不要了。”

  花栗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人生规划,顾岭就扭过头去,一副不服气又强装云淡风轻的样子:“谁说的?那是我自己的计划。一定会做的。”

  当时的花栗怎么可能知道那所谓的“计划”是什么,他很快就淡忘和顾岭与蒋十方的这番对话,事后想起来,也只是苦笑,觉得特讽刺,原来他离开的flag这么早就插下来了,自己还懵然无知。

  但现在,花栗发现,自己好像太高看那个时候的顾岭了。

  顾岭优秀,突出,冷静,理智,但他也仅仅是一个高中生而已。

  他从来不晓得怎么追逐一个人,反倒是自己一直如影随形地追逐在他后面,久而久之,他就忘了当初是谁先爱上的。太容易得来的感情,论谁都不会太珍惜。

  起初,顾岭喜欢自己,于是他放弃了留学计划留了下来,然而,自己太轻易地喜欢上他了,以至于……他忘记了如何珍惜。

  不管是自己还是他,对这份感情都想得太天真了。一个愚蠢地认为喜欢上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另一个愚蠢地认为即使喜欢上了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事。

  跟顾峥的谈话,让花栗想通了很多事情。

  花栗在路过顾岭病房门口时,并没打算进去看看,只是下意识朝里望了一眼,而就这短短的一停顿,门被迅速从里面拉开,花栗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怀抱拥紧了。

  顾岭像是一棵树,沉默又有力地庇护着他,花栗却不想做缠树藤,向后退开,却看到顾岭的手背爬了两三道猩红的温热,一看就是暴力把针头拔下来的结果。

  ……真的猛士。

  显然,病房里几个来看护他的人也没能制止住顾岭的发疯。

  注意到花栗停留在自己手背上的视线,顾岭微皱眉,不动声色地收起了自己的手。

  他很后悔自己喝了酒。

  他本来该在花栗面前把一切做到完美的,保持最温和、最不会让他感到压迫性的形象,可是半瓶酒下去,他就没了意识,等到苏醒过来,脑海中零零星星的发疯片段,让他有种前功尽弃的挫败感。

  他把手背在身后,双眼灼灼地注视着花栗,说:“……我听到你的轮椅声了。”

  这半年来,顾岭已经听熟了从隔壁传来的轮椅声。他知道,轮椅发出吱呀一声轻响时,是花栗在转弯;发出一连串咯吱咯吱声音的时候,花栗一定是轧过了客厅里一块翘起角的瓷砖;发出短促平顺的滑动声时,花栗就从工作台到电脑前了。

  他靠声音了解花栗的一切,但他怕正面见到花栗。他怕吓跑他,尽管知道这间小小的老房子是花栗唯一的栖身之所,理智一遍遍告诉他花栗不会走也不可能走,他仍然很怕。

  而花栗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是在交代突然冲出病房的缘由,再抬头看到顾岭,他极力维持冷静的模样,竟然让花栗看到了还在初中时,那个戴着平光眼镜、耳根通红却不肯说出自己真实心意的中二少年。

  这么多年,他总算学会珍惜了。

  真好。

  下一个他喜欢上的人,肯定比自己有福气得多。

  花栗说:“你病还没有好,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