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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1 / 2)





  赵珒的表情淡淡的,脸上并未有过多的情绪。

  接着,赵珒的身后便响起郑厂公的声音:“没想到今日你也来了,赵珒。”

  郑厂公看到地上那几具西厂番子的尸体,脸上的笑意顿时凝滞,当看到赵珒身前的薛令微时,他便明白了:“咱家还以为是什么能劳烦你亲自过来,还对咱家的人动手,原来竟是为了旧主。”

  “公公若要因此斥责属下,属下也无话可说。”

  郑厂公掩去眼底的那丝犀利,笑了笑,“咱家哪能为了几个没眼力见的奴才斥责你啊——”郑厂公走了过来,目光移向薛令微,“不过,这安阳郡主,也不能留。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咱家知道你伺候她多年,她对你一向不错,可在她眼里,你也就只是一个奴才。”郑厂公说罢又添了一句,“可别忘了,她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的孩子,斩草除根这话,不用咱家跟你多强调吧?”

  赵珒冷笑了一声:“厂公是害怕今后被寻仇?”

  郑厂公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这公主府的其他人或许是可以放一条生路,可她不行,纵然长公主自作聪明的将她提前嫁了出去,但今日,她必须得死。”

  “果然是公公的行事风格。”赵珒握着长剑的手指关节分明,“但这公主府里的人谁死都可以,唯独她不行。”

  郑厂公眸色一沉,自从看到赵珒出现在这里,他就知道这奴才是来护着安阳郡主的,“可见,你是想跟咱家对着干了?”

  “公公此言差矣,安阳郡主如今只是王祭酒家的儿媳,长公主伏诛,安阳郡主免去一死,主子说对你我都说过,要留安阳郡主的性命。然而今日公公的人却因不认得郡主而误杀郡主,是真的不认得还是假的不认得,公公心里其实早已心知肚明。若是今日属下没有过来,安阳郡主一死,公公也可以说是下面的人误杀,推卸责任,反正主子也不会真的为了一个死去的罪妇之女而奈公公如何。”

  郑厂公目光犀利,笑了一声:“你果然不简单。以前是咱家小瞧了你。难道你就不怕留下她,今后她会为她母亲报仇?长公主的女儿,可绝非善类。”

  “属下不知,公公竟会畏惧一个即将成为庶人的女子,好歹公公今日的位置是仰仗长公主得来的,即便长公主失势被杀,公公难道就不念一点旧情?”

  郑厂公与赵珒接触三年,这奴才实际上是什么人他早就看清,这是一个嘴上说念旧情,实际却比谁都要心狠手辣的货色。

  “赵珒,咱家可记得,你做起事来要比咱家无情多了,如今却劝咱家念旧情,你莫非是真的异想天开,喜欢上这小郡主了不成?”郑厂公冷笑,眼神已经不复来时的轻松,“你就不怕咱家将你的事情捅到主子那里去?”

  “那也要公公还能安然的踏出公主府。”

  “你威胁咱家?”

  外面大雨滂沱,赵珒重新将两扇门关上,插上门栓。

  郑厂公觉得有些不对,下意识握住腰间的刀。

  “不是威胁。”赵珒云淡风轻的语气中隐隐翻涌浓烈的杀意,“是我今日,本就是来送公公一程的。”

  郑厂公瞳孔骤缩,他早就存了除掉这小子的心,只是没想到对方比他更早动了杀意。

  眨眼之间,对面的剑以疾风之势朝他袭来,郑厂公拔刀抵挡,退后好几部。

  薛令微趁机爬到柱子后,惊愕的望着转眼就刀剑相向的二人。

  她这段时日无时不刻想着重新将赵珒找回来,带他一起去安阳郡,可今日重新见到他,她全无半丝应有的欣喜。

  因为眼前的赵珒,根本就不同于曾经她认识熟悉的那个赵珒。

  曾经的赵珒,根本不会武功!

  几招之间,郑厂公就被赵珒压制住只能守不能攻,他本来以为以自己的身手和刀法,拼尽全力赵珒也奈何不了自己,他不大清楚赵珒的身手,但若是交手,他们最多两败俱伤。可事实他错了,赵珒的身手远比他想象中要高。

  这真是他认识的那个赵珒?

  赵珒根本不恋战,郑厂公的武功不低,他必须尽快解决掉他,以免招惹更多的西厂番子到这里。

  郑厂公身上被伤了好几处,他根本顾不得那些伤口,因为赵珒一直在破他的防守,直驱他的致命之处。

  “赵珒,你若杀了我,主子那里你如何交代!”

  “郑厂公太自以为是了。一个做过背叛这种事的奴才,主子怎么可能真的留着你呢?”

  郑厂公恍然之间明白了什么。

  他恨恨的盯着赵珒:“你们竟敢合伙骗咱家!”

  “厂公明白的太晚了,下去好好陪你的旧主吧。”赵珒趁他晃神,一剑砍下他拿刀的手,郑厂公一声哀嚎未止,头颅又被赵珒一剑砍下,与身体相继落在地上,砸倒了绘着精美牡丹的屏风,溅上一道血渍。

  薛令微惊恐的瞧着郑厂公瞪的浑圆的眼,浑身颤抖,捂着嘴不敢出声。

  赵珒将剑上的血擦拭在郑厂公身上,擦干净后再收回剑鞘。一步步走到薛令微跟前。

  薛令微看他走近自己,背贴着冰凉的柱子,无法后退。

  赵珒屈膝蹲在她身前,看她如惊弓之鸟,便握住她一只颤抖的手腕。

  “起来。”他淡淡说道。

  薛令微抗拒的收回自己的手,她从未想过自己竟有害怕看到这张脸的这一天,如同修罗一样令她恐惧。她低着头,迫使自己发出声音:“……你不是赵珒。”

  除了这张脸,她没有在他身上看到一丝曾经那个赵珒的影子。

  “我是。”

  “赵珒不会杀人。”——不会在说话或者看她的时候如此冰冷,不会满身杀意没有一点温情,也不会让她感到如此恐惧。

  “我一直都会杀人。”赵珒语态平静,“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杀过许多人。”

  薛令微怎能相信她每天视若月光的这个人,其实早就满身杀戮——

  赵珒起身,接着说道:“今日我来,其实是想跟你做个了结。虽然我与长公主不共戴天,但你这几年待我不薄,我不会将你母亲的过错迁怒于你,我不会杀你,也不会让任何人杀了你,前提是在你今后都会安分守己之前。”

  “所以,这些年你是故意留在公主府,当我的奴才的?”薛令微抬头看向他,“你一直都在骗我?”

  “是。”赵珒没有否认,“皇太子一案沉冤昭雪,不久之后,朝堂会易主。”他将剑丢到她的怀里,“你若是想为你母亲报仇,不必等以后,现在就能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