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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墙真高第50节(1 / 2)





  直至现在,我才看到了温润如玉的萧昱身上那毫不逊色于父皇的帝王气魄,无情,残忍,绝不退让。

  甚至更狠,萧钧砍他一个人,他划灵栖两刀,这个时候,谁先心软谁就输!

  萧钧终究还是放不下灵栖,在看到灵栖伤痕累累、鲜血斑斑时早已红了眼,眼见萧昱又要伤她,他一声嘶吼:“住手!”

  我遥望见他抬手和侍卫说着什么,灵栖忽然朝城墙上大喊:“不要开,你说过要为了得到这天下!萧钧,你岂可食言!”

  城墙上萧钧一顿,缓缓望向他心爱的女人,到底感情占了上风,狠心转头过去嘱咐部将。

  萧昱把匕首交还给我,斜睨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灵栖,转身招属下前去交接,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已经重伤的灵栖忽然暴起,扑向萧昱。

  我就站在萧昱身侧,下意识横肘护他,我手里的还拿着伤她的匕首,那匕首锋利无比。

  鲜血四溅,我不知她一个弱女子哪来那么多血,将她一件素衣白锦染成了血色嫁衣,灵栖缓缓后退,她的心口,插着一柄锋利的匕首。

  我竟然亲手杀死了她,终于为我母后报了仇,可为何我没有欣喜,竟是心慌?回神那一霎,我第一眼望向城楼。

  城楼上萧钧似乎僵住,似乎失去了任何生机,他刚才在和部将说话,定没看见灵栖的动作,他一转头,只看见他心爱的女人死在我手里,死在他的亲妹妹手里。

  “灵栖!”一声长啸,怆然悲乎,响彻天地。

  萧钧目眦欲裂,望着我,灵栖缓缓抬手,眼神瞟向他。接着萧钧做了个令在场众人都不敢喘气的动作,他纵身,从城墙霍然坠落。

  “不要!”我大喊,眼前一闪,已有数条灰影掠出,扑向萧钧,数十尺高台,常人坠下必死无疑,就是暗卫也难以相救。那些暗卫接到萧钧,再也承受不住下冲之力,生生做了萧钧的肉垫,血肉模糊。

  萧钧着地,猛吐一口鲜血,他没有看那些忠心耿耿为他付出性命的暗卫,几乎连滚带爬,蹒跚扑到灵栖身边。

  那一刀直扎心脏,早没了生还的可能。萧钧几次伸手,却不敢拔.出,抱着灵栖无声悲鸣,他没有声音,可那般痛苦的表情,见者泪下。

  “别难过,没了我……你就解脱了。”灵栖说的断断续续,她手指纤白,没有一丝血色,素若飞仙,抚在萧钧脸上,淡淡笑着:“萧钧,安平十一年塞北初见,也是我的密谋安排,你记住,我从没爱过你,从始至终,都在利用你。”

  安平十一年?他们不是安平十三年才在帝京初次邂逅么?

  “灵栖,不要,不要……你回来,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回来……”萧钧跪坐在地上,抱着灵栖,哭的像个孩子。他怀里,是早已没了气息的灵栖。

  “若她死了便也罢了,没死,我不介意让她再死一次。”彼时御花园里的忿恨之言,到如今,一语成谶。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我看着仰着头大力呼吸的萧钧,感受他万分之一的难过都觉得肺腑俱疼,心脏绞得碎裂。

  我跪在他脚边,拉他的衣角,小声哭喊:“哥哥,太子哥哥。”

  他早已流尽了眼泪,僵硬地抱着灵栖,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女子,好似他并未离去。他温柔的抚摸她的鬓角,柔情款款:“灵栖,来世我还会找到你,和你纠缠不清,但一定不要像今生这样,相对成敌,有那么多羁绊。”

  我更加害怕,去掰他的手腕,饮泣不止:“哥哥,你醒醒,别这样……”

  我碰着灵栖伤痕累累的胳膊,便想拽开他,被萧钧一手甩开,跌落在地。他缓缓抬头看我,笑:“萧翎,你不愧是我的妹妹,很好,记住今天,记住今天……”

  话音未灭,他蓦地拔起灵栖胸膛上的匕首,猛地刺向他自己的心脏。

  记住今天,记住今天,你逼死了你的亲兄长!

  这是他给我的惩罚,用至亲的血,洒在我和萧昱身上,如烙印,烙上此生最残酷的痕迹。

  鲜血,喷洒了一片,落在我的脸上,眼睫上,好像殷红的雾气,遮掩了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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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昱登基,改元明安,封我为柱国长公主,食邑十万户,封苏行止为勉侯。

  我呆在苏府,恹恹不想动,萧钧临去时洒在我满身的鲜血,如今一闭眼,就是满目殷红,腥味,现在都闻得到。

  苏行止得了骁骑郎将的官衔,却整日渎职呆在家里,忧心忡忡的看着我。我实在被他瞧得不快了,劝他,“你自去上朝便是,如今新帝登位,百废俱兴,你呆在家里看我做什么——”

  我勾了勾嘴角,讥讽道:“还怕我自杀么?”

  “我不怕你自杀。”他握着我的手,温声道:“我怕你自己折磨自己。”

  我按了按心口,仿佛又闻到了血腥味想要吐,苏行止叹了口气,轻拍我的后背,“把过去忘了吧阿翎,不为自己,也为了我们的孩子。”

  我一怔,什么,孩子?

  他皱了皱眉,“原本想过些日子再说,但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妨告诉你,那天城下你晕倒后,太医诊出你怀孕,算时间的话,快两个月了。”

  我有孩子了?我伸手抚摸自己的腹部,那里有一个生命?我和苏行止的孩子?

  我瞪他,“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顿了顿,“前段时间你受惊受怕过度,太医说这个孩子恐怕活不下来,我怕你难过,所以……”

  我瞥他一眼,“不,这是我们的孩子,是个生命,无论如何我都会好好的,为了他。”

  我去宫里拜见了萧昱,他比之前更加疲累了,坐上那个位置,注定称孤道寡,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寂寞。

  我和他一起到皇陵拜祭了父皇,拜祭了废太子萧钧。因着我的恳求,萧钧最终没有送入皇陵,在钟山后另起陵墓,与灵栖合葬。

  纵然灵栖生前与我有莫大的仇,死后,也就一了百了了。他们生前不能长相厮守,死后,终可以长眠一处。

  我对萧昱道:“皇兄,阿翎有些话想单独和大哥说。”

  萧昱点头,带人先回去了。

  我坐在坟前,看着招魂旗帜飘扬,黛山碧水,青鸦悲鸣,摧人心肝。

  “太子哥哥,当日你血溅三尺,提醒我和五哥我们的罪孽。但天下何罪,庶民何罪?我们的罪孽,将用一生来偿还,未来史书会告诉你,阿翎当初的选择没有错。对了,顺便告诉你,徐良娣肚子里的遗腹子,是你的……只可惜,你没有给她告诉你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