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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1 / 2)





  皇后只是莞尔一笑。

  银嬷嬷很快拿着单子去尚食局取了食材回来,皇后挽起袖子进了小厨房。

  太子岑璋来到椒房殿时大殿里寂静无人,他扯着嗓子喊了两声:“母后?金嬷嬷?银嬷嬷?”

  金嬷嬷闻声从外面走进来:“太子殿下,您怎么这时候过来了,不是应该听太傅授课吗?”

  这太子殿下现如今不过八岁,也算是金嬷嬷看着长大的,如今见他满头大汗的,金嬷嬷心疼道:“殿下这是跑着过来的吧,瞧这脸上的汗。”说着吩咐外面的宫女拿了热帕子给他擦额头上的汗。

  岑璋一抬头看到金嬷嬷脸上、鼻子上都沾着白乎乎的东西,不由得捧腹大笑:“金嬷嬷,你掉面缸里了还是白无常上身了?”

  太子不说金嬷嬷还没觉得,听了这话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鼻子,果真见手上沾着面粉。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殿下快别取笑奴婢了,郡主近日里饮食欠佳,陛下为此忧心不已,皇后娘娘便想亲自为郡主做点心,奴婢是进去帮忙的。”

  岑璋听罢眼前一亮:“母后做的点心,那待会儿孤也要尝尝。”

  说完又忍不住嘟囔一句:“也不知那安福郡主是何等人物,父皇这段日子一心扑在她身上,就连母后居然也亲自下厨为她做点心,孤长这么大也没见母后这般关怀呢。”

  皇后端着碟子刚走进大殿便听到儿子的抱怨,不由嗔他一眼:“这么大的人了,居然在这儿争风吃醋,还是太子呢,不怕你父皇听到了骂你。”

  提到顺熙帝,岑璋的脸色变了变,旋即起身笑嘻嘻迎上前:“父皇这不是没在吗,母后最疼儿臣,难道还会向父皇告状不成?”

  皇后被儿子逗得哭笑不得,碟子被金嬷嬷接下后顺势伸手捏了捏儿子的脸:“就你这嘴能说会道,怎的这时候过来了?”

  见皇后坐下,岑璋站在一旁为母亲捶着肩膀:“太傅被父皇叫去谈正事了,儿臣看了会儿书觉得烦闷,过来陪母后说说话。”

  皇后凝眉看了眼儿子,眼见岑璋心虚地低着头,她无奈地摇摇头:“你父皇此时召见太傅能说什么,莫不是你又犯错了?”

  岑璋干笑两声,给皇后捶背的两只拳头越发殷勤了:“没有的事,母后怎能这么不相信儿臣呢。”

  眼见他不说,皇后只瞥了一眼却也不追问:“没事就好,刚好我要把做好的点心送去给你阿宁妹妹,你跟我一起去。对了,阿宁入宫半个月了,你还没见过吧?”

  “啊?”岑璋停下给皇后捶背的动作,去一旁的罗汉椅上坐下,自顾自地斟了茶水抿着,“儿臣……就不去了吧,还有很多功课要做呢。”

  皇后瞥他一眼:“太傅既然没在,你陪母后看看安福郡主又有何妨?也刚好给你父皇请个安。”

  岑璋默了片刻,搁下茶盏缓缓起身,走到皇后跟前低头认错,一双好看的凤目垂得很低:“母后,儿臣知错了。”

  皇后眉心微蹙,面上的表情严肃几分。她就知道,这孩子此时跑过来准没好事:“说说吧,又做了什么怕你父皇生气?”

  岑璋搓了搓手,目光看向别处:“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就是我趁太傅午憩时揪了他一根胡须。然后太傅一怒之下去御书房找父皇告状了。”

  说罢,他自知做错了事,愧疚地抬手抚了抚后脑。想到待会儿父皇可能会拉他去问话,岑璋一双腿禁不住哆嗦了两下。

  皇后听罢也生了怒气,沉声道:“你父皇为你请太傅是教你读圣贤的,你身为太子乃万民表率,岂可对太傅不敬?居然还敢揪太傅的胡须,你父皇不生气才怪。”

  “儿臣和皇兄约好了一起玩蹴鞠的,结果太傅跑过去非要儿臣回去看《战国策》,儿臣一时气不过才……”

  “你是太子,有你该做的事,岂能跟着大皇子贪图玩乐?”皇后一呵斥,岑璋当即不说话了。她又语重心长道,“璋儿,母后家境普通,而你又并非长子,你可知为了能让你坐上太子之位母后有多不容易?”

  岑璋惭愧地低下头去,眼眶里含了水雾:“儿臣知道,贵妃娘娘乃丞相嫡女,又诞下皇长兄,当时朝中众臣皆支持立皇长兄为太子。若非母亲身染重病险些命不久矣,父皇也不会因为疼惜母后而将这太子之位交给儿臣。”

  “璋儿就不觉得,当初母后那场病来得巧吗?”

  岑璋神色微惊,诧异地抬头。

  侯在一旁的金嬷嬷道:“太子殿下不知,当初皇后娘娘为了让您当上太子,夜里偷偷在冰天雪地里坐了整整一夜,这才生了场重病。因为那场病,娘娘险些就……为了您能坐上太子,娘娘可是豁出命换来的啊。”

  岑璋扑通跪了下去,眼角一滴泪水划过:“这些事,儿臣从来不曾听母后提过。母后,您这是何苦呢?”

  皇后苦笑一声,怜爱地抚了抚儿子的发顶:“母后虽出身书香世家,但并无亲族在朝为官;而陈贵妃的父亲陈丞相是最先率领百官拥立你父皇为帝的有功之臣。

  当初你父皇执意立我为后而非陈贵妃,丞相对此早已心生不满,所以一直对太子之位势在必得,处处给你父皇施压。陈贵妃有孕在我之后,大皇子却先你一个月早产而出,是巧合还是人为谁又能断定?那个时候,若非母后濒危堵了悠悠众口,咱们母子二人谁能料到会落得何等下场?”

  岑璋惭愧不已,低头认真道:“母后息怒,今后儿臣定当发奋努力,争取做个好储君,绝不辜负母后的一番苦心。”

  皇后伸手拉他起来,拿帕子为他擦了擦眼泪:“都长成大孩子了,哭什么?太傅是你父皇千挑万选的,你日后好生遵从他的教导,母后也就很欣慰了。”

  见儿子点头,皇后总算宽慰许多:“时候不早了,阿宁此刻应该陪你父皇待在御书房,咱们带着这些糕点过去瞧瞧。”

  “可是……”想到要去见父皇,岑璋仍旧有些害怕。

  皇后道:“纵然现在你不肯去,待会儿你父皇也会差人宣召你。放心吧,母后会尽量为你说好话的。”

  岑璋听罢不由欢喜,挽上皇后的胳膊喜道:“多谢母后。”

  皇后拉开他:“母后这回帮你,不代表就认为你没做错。要记得你自己的身份,也记得自己方才对母后的保证,万不可因此事再惹你父皇生气。”

  岑璋如今晓得母后曾为自己吃的苦,也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做个太子,他倏然站直了身子,对着皇后恭恭敬敬行礼,言辞格外认真:“母后放心,儿臣定不负母后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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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书房后面有三间抱厦,其中一间题名为潮汐阁,顺熙帝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时便将漪宁安置在潮汐阁里。

  见过太傅后顺熙帝去潮汐阁看漪宁,还未跨进殿内,便对着门口的内监方德宣道:“去,把太子给朕叫过来!”

  方德宣应诺离开,顺熙帝方才阔步走了进去。

  漪宁正坐在矮榻上发呆,旁边两个宫女拿了拨浪鼓哄她玩,还给她讲故事想引她发笑。她却只是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不哭不闹的。

  “郡主可有再吃什么?”顺熙帝问旁边的乳娘。

  乳娘小心翼翼回道:“郡主没有食欲,什么也不肯吃。”

  漪宁听到这边的说话声,从矮榻上爬下来,迈着小碎步跑过去抱住了顺熙帝的大腿,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娇娇软软喊了声“陛下”。

  顺熙帝笑着将漪宁抱起来,宠溺地亲了亲她的脸蛋儿:“阿宁怎么不肯吃东西,你瞧这两天又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