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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轻解芳心2更1,一万一千字(1 / 2)

82轻解芳心2更1,一万一千字

就在此时,天际忽然掠过一声尖利唿哨,清亮高亢。

仿佛乐器,却辨不出种类;亦不似鸟啼。

所有人都被这奇怪声响惊动,顺着来势仰头望天。可是今夜月暗星隐,随着夜风又飘过大片黑云,将所剩的光芒全都掩去却冷不防听见大片扑簌簌飞速袭来的诡异之声

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那片扑簌簌之声已经近到了身边

藏花和手下凭借经验判断,当是飞鸟蝙蝠之类,便急忙举起披风遮住头脸,单手挥刀相击磐。

可是冯谷却惨了,他一来是醉,反应便慢;而来双手都卡着兰芽的脖颈,分不出来自保。

那些黑色的羽翅便尖利嘶叫着扑上来,密密麻麻围住冯谷头脸,不管不顾地咬啮下去候

冯谷惊声尖叫,却根本看不清那都是些什么东西,更来不及自救。

不过须臾,冯谷便手一松,整个人萎顿倒地。

兰芽也是惊骇,瞪大眼睛面对那些密密麻麻悬在眼前的黑色飞羽。

看不清它们是什么,却能看见它们于黑色羽毛之间贼亮的小眼睛,以及光芒一闪即逝的尖利牙齿

难道今晚刚侥幸逃过冯谷的魔掌,便逃不脱这些带毛的小畜生了么

事已至此,她反倒不怕了,弯腰猛地扯下冯谷身上一片衣裳挥舞着,另只手便捡起刀来,准备与那些小畜生拼了

却忽地,天空再次飘来那种奇异的尖刺之声。黑毛的小畜生们仿佛有些不甘心,却又不敢不听,便再盘旋了一时,呼啦啦全都调头飞去。

来如疾风,去似闪电,聚集于天际仿佛只是一片遮住星月的乌云。

随着夜风倏来,云开月明,那些小畜生也都飞得无影无踪。

方才一切,诡异得都不像真的。

兰芽依旧持刀乱挥,良久才知道,没事了,这回是真的没事了。

抬眼只望那凄冷月色下血红衣衫的藏花她发誓,今晚既没能杀了冯谷,来日她却必定要亲手杀了那个妖精

藏花看都没看兰芽,只走过来查看冯谷情形。

冯谷早已死了,双眼大瞪,极为惊恐。面上颈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咬孔。

藏花轻哼了声“倒免得我动手了。”说罢这才目光一掠兰芽“今晚的事既已了结,那就回去吧。”

兰芽抬头望向黑白两色的夜空,只想知道方才那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救她。

若真救她,那人又会是谁还有,为何救她

藏花自顾带人回走,兰芽走上几步,却又忽地停下。

回眸去望冯谷。

藏花察觉到,便冷然瞥来“这是最好的死法,仇夜雨必定什么都查不出来。还看什么,走吧”

兰芽还是坚定走回去,垫着冯谷自己的衣裳,抓起他的左手腕。

死人的手已然冰凉,又沉重。兰芽忍着恐惧和恶心,扳着他的指头,蘸了他的血,在地上写下一个字。

藏花眯眼走过来,低声呵斥“你到底在磨蹭什么”

待得看清地面上的字,方特特偏首盯了兰芽一眼。

是个“雨”,却还没写完,只写了外头的轮廓,没来得及点上里面的四个点。

兰芽起身,小心将自己的脚印以布服扫去“既然死了,便别白死,总要派上些用场。”

此时此刻,饶是冷血如藏花,也不由得胆寒。

他便皱眉“那今晚的事,若大人问起”

兰芽抬眸“二爷刚既然说到虎子根底,便不如都告诉了我吧。”

“你要挟我”藏花眸色一冷。

兰芽目光闪都没闪“二爷说吧。”

藏花只能咬牙,“前任辽东总兵袁国忠之子,袁星野”

怪不得,怪不得

兰芽闪着泪光,欣慰地笑了。

星野

虎子真是有个好名字,比他的小名真是好听了太多。不过她还是喜欢叫他虎子,虎子是她心底,最温暖的名字。

兰芽一路强撑平静,可是回到听兰轩,还是按着盆子吐了出来。

冯谷虽然不是她亲手杀死,却是死在她眼前。更何况他死状甚怖。

吐完了,她自己蹑手蹑脚地收拾。夜已深了,她不想惊动双宝和三阳。

院子里小小青石井口,映着一颗白白的月亮。她小心汲水盥洗,却冷不防在那摇曳不止的水面里,看见一张脸的倒影

那样白的脸,森如夜魔。

颀长身影立在飞翘的屋脊之上,背倚夜空,白月与他的白脸左右生辉

她手里的桶子便吓掉了,跌回井里,将水面击碎,哗啦一声,人面与月影就都看不见了。

兰芽可真羡慕那水面,

水面可以当做不见,可是她总得面对。

她便抿抿鬓角,转身施礼“大人。”

今晚他只裹了一件阔大道袍,纯黑。发上一枚翡翠簪,绿得妖异。

见她施礼,只上上下下看了她一眼,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将那阔大的袍子一兜,转身抬步便走了。

兰芽倒怔了,猜不透他的意思。

司夜染出了听兰轩,独自一人裹着纯黑的披风,行走在如墨一般的夜色里。

息风悄然跟上来。

“大人,是属下办事不利。求大人责罚”

息风带人回来,刚进宫门就被司夜染叫去。司夜染只笑笑问,“事情办完了”

息风不敢隐瞒,便将中途遇见了藏花,藏花主动将杀人的差事揽过去的事情说了。

司夜染便没说话,只一甩袖子,示意息风退下。

息风出了观鱼台就知道糟了。

司夜染清冷一笑,听不出喜怒“罚你什么你本无错。”

息风越加惶恐“属下有错大人是将差事交给属下,属下却没有亲自完成。求大人责罚,求大人成全”

长街暗夜,暗影里只有他们两人。息风便扑通一声跪倒下来。

司夜染却脚步未停,只说“起来吧,时候不早了。我去看看藏花,不必跟来。”

司夜染走了大半晌,兰芽还有点没回过神来,坐在灯下更无睡意。

双宝突然有点冒冒失失地奔进来。

瞧他样子倒不像是从睡梦里起身的,反倒更像是从外头才回来的。

兰芽这才明白方才双宝是不在,否则司夜染来,他怎么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兰芽便笑骂“趁着我方才不在,你跑哪儿野去了”

双宝便扑扑通通跑过来,也忘了礼节,伸手就将一个物件儿塞兰芽手心里。

双宝这孩子一向稳妥,虽然刚十岁,却从来不毛毛愣愣的。可是今晚奇了,这孩子究竟怎么了

兰芽揣着狐疑,垂首看掌心。

便欢喜地叫出来“我有腰牌了”

掌心托着的是约有三寸长,二寸宽的一块玉牌。玉质莹润淡雅,上头以疏淡刀工雕刻出兰花图样。

上下有灵济宫、兰等字样。

有了腰牌,就意味着在这灵济宫里有了正式的身份。甚至意味着将可以走出灵济宫去也意味着,司夜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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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接纳她了

兰芽喜不自胜,笑道“你个小鸡贼,原来这么晚才回来,是给我守着这个物件儿去啦算你有心,当赏”

玉牌虽形制简单,看似雕刻的纹样也不过那么两片兰叶,但是兰芽却看得出那刀工的精湛。细细寡寡的兰叶,每一根都倾注了感情,每一根都是有筋骨的。这样的雕工,也亏得双宝盯着,才能这么快雕成。

兰芽又随手划拉划拉自己的东西玉锁片儿已是给了双寿,她再没什么体己的物件儿了。幸好上回打秋风的二百两银子还剩下一百多两,她便抓了个元宝塞双宝手里去。

双宝却像捧着个烫手的山芋,一个劲儿地说“公子这不行上回挨打,大人不过送了二十两到我家去;公子一给就是五十两,这,这”

兰芽一挑眉“上回挨我的打,他送钱去了咳,不过他的是他的,我的是我的,谁说我就不准送得比他多再说我上回偷了你腰牌,害你又受连累挨了打,这一锭就算两回一起算了”

双宝这才乐了“这回公子自己有了腰牌,就再不用偷奴婢的腰牌了。”

兰芽掂量着手里的重量,忍不住问“你说,我这腰牌好使么我真能这么凭着它大摇大摆走出去,你家大人的爪牙真的就不会拦着我”

双宝盯了她一眼,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忍不住伸手向兰芽“公子,将奴婢腰牌先还给奴婢。”

兰芽一吐舌头。双宝的腰牌她“借”来之后便再没还过,一直在她腰上挂着呢。便解下来还给他。

双宝将两块腰牌并排放在掌心,托着给兰芽看“公子请上眼。这俩腰牌一样儿么公子明白了吧”

是不一样。双宝的是木牌,她的是玉牌。

可是不同材质又能说明什么玉牌更值钱一点

可是还没等兰芽想明白,双宝已经将玉牌放回她手心,然后一扭身就想溜了。兰芽一把扯住他后脖领子“你先不忙着走。你先给我说明白我明白什么了”

双宝又老气横秋叹了口气“公子的玉牌自然要高于奴婢的木牌去。灵济宫中另外还持有玉牌的人是息风将军、花二爷等几位凡是玉牌便进出自由,没人敢拦的。”

兰芽也真是吓了一跳。

她便又绕着弯子问“这玉牌能出宫那在这宫里边儿呢我也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么”

双宝想了想“除了观鱼台和半月溪,便都是哪里都去得的。”

双宝终于得脱,转身吐了吐舌头,赶紧撒腿就跑。

兰芽自己捧着腰牌,转头盯着窗外夜色真那么好用么她倒要试试

兰芽这边由最初的后怕呕吐,到因为一块腰牌而重又欢喜起来;藏花那边却越发沉重、黯然。

藏花回到房间,脑海里反复浮荡的都是兰芽在冯谷死亡前后的反应。

她的恐惧让他开心;可是她恐惧之后随即便呈现出的冷静和急智,却让他越发介怀。

正在此时,房间中忽地一冷。藏花警觉回首,却见一袭黑袍的司夜染不知何时已走到了他背后。

藏花慌忙起身,强撑欢喜,奔上去要替司夜染解开披风,“大人今晚怎来了哎,怎不让初礼提前告我一声儿,我也好提前做些准备。”

司夜染眸色无波,“你这样已很好。”

藏花身上穿着的还是方才出宫的血红衣裳,上头难免粘了羽毛,染了血腥哪里敢称好藏花便扑通跪下“大人可是心里不痛快了”

司夜染居高临下“我怎会不痛快”

藏花垂下头去“是因为冯谷之事,小的自作主张。”

司夜染方扬声而笑“你还知道”

藏花阖上眼帘“大人,小的只是想为大人办事冯谷既然该死,毕竟不能让仇夜雨抓住我们的把柄才行。所以小的比息风更适合来办这件事”

“还敢狡辩”

司夜染蹲下,睨着藏花的眼睛,忽地放柔了声音“那夜我曾与你说得那样明白,不要多心,更不要因为对她的嫉妒而影响了你自己的行事我以为你必定都听进去了,记在心上。我那样地对你,可是你却这般对我”

“花,你对我阳奉阴违,嗯”

司夜染说完起身,面上凝霜“你不是替我办事,你也不是为了让冯谷死得没有把柄你依旧还是冲着岳兰芽去,你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嫁祸给她。”

藏花浑身颤抖,压不住喉间哽咽。

司夜染仿佛有些疲惫“花,你到我身边来多少年了我那年初初见你,还是在宁王府中一转眼我们都长大了。”

藏花伏地泣下“大人,小的直到死都忘不了大人的恩典。”

初次见到司夜染,还是藏花十岁那年。他彼时是宁王府中的小内监,因天生柔婉,时时受其他内监欺辱。他不堪受辱,有次以一反抗五人,被打得半死,却没再受辱。半月后他刚能下地,便亲手用衣带勒死了那个为首之人。

他们不叫他活,他便先送他们上路

杀了人,他被送到宁王世子面前受审,以为必死。却没想到小宁王竟然大笑拍他肩膀,说“好,好,真够心狠手辣。”

他没死,被送去卫营,从小被训练成杀手。少时的天真早已泯灭,嗜血与仇恨扭曲了他的心。

宁王封国在大宁内蒙赤峰宁城县,乃是面对北元的边关。那晚是他自己头一次出任务,奉命去刺杀微服混入大宁城中的鞑子。

以他十岁瘦小,去杀一个膀大腰圆的鞑子,他知只能以灵巧,且要一击即中,否则死的就是他。

那晚他缩在勾栏外墙角,等着前方的伙伴给出准确消息。

边关夜色,总比京师多了一缕雄浑与苍凉。他勾着头,望街上檐角摇曳的那几盏昏黄破败的灯。情知自己今晚稍不小心,便也会跟这几盏飘摇不定的灯一样,噗一声就灭了碎了。

就在此时他发现此时街上不止他一个小孩儿,另外还有一个。而且就在距离他不远处,正目光黑白分明地盯着他看。

那小子头戴尖帽、身穿光板没毛破羊皮袍,手上还牵了头小灰驴。

杀手是个见不得光的营生,他被那小子这样盯着,便觉得极不自在。便转身走掉,从勾栏院后面绕过去,到另外一个方向的墙角继续埋伏,心想这回可避过那小子了吧

可是没成想,他竟然拖着他那头小毛驴,简单地走了几步,就迈过那段最近的距离,到了他眼前来了

楼上同伴已经发出暗号,他白了那小子一眼,便急忙翻墙进去。整个身子都已翻过去了,脚脖子却被扯住。

他骑在墙头回头一看,正是那小子

他用力一蹬,呲牙道“放开。否则我要了你的命”

那小子文文静静地在苍凉的灯影里抬首,近乎悲悯地望着他“今晚没命的是你。”

他咬牙笑道“你怎知道”

“我就是知道。”

他发了狠,拔出腰间匕首,便向他那只手刺了下去。那小子这才松开。

他顺势便翻进墙内去。

顺着同伙的指示上楼,直奔那鞑子的房间去。可悄悄用匕首划开了门,便怔

了。

原本说好的,由同伙先上去踩点,确定那鞑子是搂着姑娘进了房,脱了衣裳远了兵器之后,他才好上去动手。可是房门一开,那鞑子非但刀箭都还在身上,而且房中并非他一个鞑子,另外还有两个草原模样的汉子

暗杀都是取巧,硬碰硬的功夫却不太擅长。更何况以他十岁身量,去跟三个草原汉子厮打

他是后来才知道,是他同伙出卖了他,那晚上就想让他死他从前勒死的那个领头的内监,就是那个同伙的远亲。

那晚他像只兔子,被三只老虎围攻。他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大不了举刀自尽。

却没想到关键时刻,房内的几盏灯竟齐刷刷一同熄灭。

三个汉字在光线变换的一瞬间不适应,他却感受到一个人无声进来站在他身畔。低声对他说“左边那个交给你,必须一招致命。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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