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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不清什么感觉,覃昀呼吸均匀,估计累坏了,他睡着的样子很乖,伤口因为崩裂时不时还会流血。

  她打算拆穿覃昀装睡,人已经凑过去,想到昨晚他那一声,手没拍下来。

  最好就这样装到底。

  陆烟走出门,一辆车从眼前飞驰而过。

  她搭眼扫纸上的字,红灯区。

  果然改不了老本行。

  她哂笑着撕掉,遵守文明规则扔进垃圾桶。

  陆烟开车去温念的住处,待拆迁的老式公房,几个钉子户顶着,上头抬价抬了几次都没敲板,房价也低。陆烟刚来就碰上扫黄打非,迫不得已转型,还挺成功。小姐大多躲进来,夜里开张接点散客,久而久之人们心照不宣,提起红灯区便想到这儿。

  她楼梯走到一半,停拐角抽了根烟,烟雾吐得格外绵长。

  温念好歹是穿牌子A货的女人,竟然住在楼道里。

  陆烟对她如何活下来这件事兴致缺缺,她抬了抬下巴,温念手脚并用爬过来,像韩汀每次冲她抬脚,她甚至期待韩汀打她。

  打于她自我蒙蔽的潜意识里称作爱。

  “别碰我。”陆烟看着她说。

  温念以怪异的方式站定,手足无措。如果她们初见,陆烟不会把这张乖乖女的脸和韩汀笼子里的女人联想到一起。

  她太笨了。

  韩汀不值得她的笨。

  “我——”干裂脱皮的唇道出一个字,陆烟轻飘飘截断。

  “我来帮你。”

  温念含泪的眼睛亮了,脚跟不自觉离地,半个身体朝她斜,陆烟高她很多。

  陆烟丢给她一包东西,有些沉,温念差点没接住。

  她有多激动,打开后就有多恐惧失望。

  枪。

  上膛的枪。

  她惊惶捂住嘴。

  “只有一颗子弹,别介意。”

  温念听过许多传闻,韩汀是韩氏私生子,汀字的由来是他母亲的死法——溺亡。她不听话想要名分。而韩汀也继承父亲的凶暴,为了驯顺女人用尽手段,他曾亲手枪杀枕边挚爱。

  传言夸大多少她不知道,但她亲眼见的只有两件,吸毒是其一,现下手中的枪已说明一切。

  “你疯了……”温念不经一颤,抖落一滴泪。

  陆烟餍足地嗯了声,往后靠了靠,倚着栏杆,“你可以选,杀死他还是自己。”木梯被风吹得吱呀响,“或者,同归于尽。”

  她倦着眼看向一边,韩汀负手站在楼梯另一端。

  他大衣永远平整,连褶皱都没有,黑金暗纹,风一吹,掀起一角。

  韩汀没拢,笑意不容忽视,迈步都像踏在浪尖。陆烟眯着眼睛,衬衣她熟悉,之前碧瑟她抚不平那件。

  气势再足,也会被浪溅湿。

  温念怔住了。

  “我错了……对不起……”她扑腾跪地上,害怕肉眼可见,“我错了……是我错了……”

  陆烟护着火,“小姑娘胆小,别吓着她。”

  她夹离烟,劣质唇膏,沾了一圈。

  可韩汀贪婪地看着。

  我们都要看的,是烟蒂上的唇红,她不是借来,是燃烧来的,她胆大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