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为我考虑考虑吗？从头到尾有为我考虑考虑吗？”凤瑶华突然厉声质问。

  似乎被问住了，华月瑾愣了一会儿，这才撇了撇嘴，扭过头不看凤瑶华，有些别别扭扭地回答道：“为你考虑什么？你又不是我养大的，和我亲不亲还不知道呢。再说了，你不过是个女孩儿，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不能给我养老，我管你死活？你能力高强，哪里用得着我心疼？”

  “呵。”凤瑶华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对母亲的所有幻想，就如同天上的明月，美好却永远得不到。

  转过身，凤瑶华头也不回的离开，站在院子门口，有回头看了一眼。

  华音跟在身后，轻轻叹息了一声，低声吩咐一个年老的嬷嬷：“守住了这处院落。有人问，就只说华月瑾重病在身，不宜见客。除此之外，什么都给最好的。”

  南宫琛找到凤瑶华的时候，就看到凤瑶华对着湖心坐着，手边是两坛老酒，银质的酒杯直接从酒坛里舀出酒来，就那样一杯接一杯的喝下去。

  看着侧影，南宫琛就觉得胸腔弥漫酸痛的晦涩的感觉。

  有些茫然的抬起手，给胸腔那里气力灌注，可酸痛的感觉一点都没有缓解。

  凤府的事，南宫琛都听说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也根本不能够体会到凤瑶华是什么样的情绪，只是觉得凤瑶华这副样子太让自己心疼了。

  快步走过去，南宫琛从背后抱住了凤瑶华，凤瑶华手一顿，酒杯掉进了酒坛，发出一声轻响。

  接着就是长久的静默。

  “你觉得我狠心吗？”突然开口，凤瑶华的声音似乎带着些哽咽，仔细听却完全没有。

  “怎么会？没有比你做的更好的了。”南宫琛轻声答道。

  温热的气息扑在后颈，让凤瑶华心跳漏了一拍。

  这感觉，不赖。

  转过头，把脸埋在南宫琛的怀里，眼泪如同决了堤一般，很快就将南宫琛的衣服打湿了一大片。

  轻轻的拍打着凤瑶华的脊背，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宫琛听到凤瑶华的呼吸声渐渐均匀，这才抬头看向湖对岸。

  树枝微微一动，似乎刚刚那里站过人，似乎又没有。

  “小姐，你睡了一天一夜了，再不醒，可就要找大夫过来了，我亲手熬的山药小米粥，凉的刚刚好入口，守着小泥炉两个多时辰呢，小姐可得给面子多喝点，才对得起我大热天守着炉子受的苦。”华音端着一碗山药小米粥走进来，看着凤瑶华靠坐在床头拿着一本书在看，笑了起来。

  放下书，接过小米粥，凤瑶华喝了一口，接着就加快速度喝了下去。

  旁边的华音看着，只觉得欣喜。

  那日为了凤啸邦的事，小姐被华月瑾伤到心了，即使强制华月瑾生病关起来，小姐也开心不起来。

  又跑前跑后求情，终于给凤啸邦弄了个不死，只不过这辈子都要在牢里待着，这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也是小姐的意思。

  可小姐就心病难医，颓废异常，连东西都吃不下，只知道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却仿佛越发的清醒，不肯睡觉。

  幸好昨日忙完了凤啸邦的事的国师过来，才哄得小姐睡了。

  华音在心底松了一口气，接过凤瑶华喝空了的碗，又给凤瑶华舀了一勺递给凤瑶华。

  “多喝点，没准小姐还能拔高个头呢。”华音轻笑道。

  “还有城南的案子有了进展，国师大人让我跟小姐说，让小姐不用再担心了，虽然现在动不了八皇子，也抓不到切实证据，但八皇子暂时是不敢干这种事儿了，等过些日子，彻底解决了他。”接过喝空了的碗，华音驾轻就熟的递给凤瑶华一杯微热的茶。

  “迟早要废了他，让他不能人道才好。”凤瑶华一口喝干茶水，咬牙道。

  “你去找些人，暗传城南那些分尸案是八皇子做的，细节不用说的太清楚，还有那个带红痣的，要重点说出来，让人有些警惕。”放下茶杯，凤瑶华沉吟着。

  “哎，马上就去，保证办得妥妥当当。”华音脸上挂着笑，小姐不颓废就好。

  “找凤玉莹来。”凤瑶华继续道。

  “姐，你好点了没？”话音刚落，凤玉莹就从外面跑进来：“老远就闻到小米粥的味道了，快给我喝一碗。”凤玉莹总在需要的时候特别快的出现，凤瑶华甚至都怀疑凤玉莹是不是一直在自己身边，像个小影子一样的存在。

  揉了一把凤玉莹的头发，看着凤玉莹呼噜噜的喝完一碗粥，还舔了舔碗，凤瑶华发自内心的笑了。

  自己自怨自艾什么？凤玉莹不也是亲人吗？华音不也是亲人吗？

  “姐，这次消息值一百只烤鹅，你和姐夫不是查案子吗？不是说那个古树下面的裸身童男童女案子，除了周边有些类似的似是而非的案子之外，其余没什么头绪吗？这次我发现了重要的事。”说到这里，华音矜持的抬起下巴。

  凤瑶华有些好笑的摸了摸她的头：“二百只，加红烧肉管够。”

  “姐，你太好了。”凤玉莹憋着嘴，眼泪含在眼眶里：“就是没有丢孩子的，但是有不少小孩被买走了，东南西北四处人市现在三岁上十岁下的小孩断货了。”

  “以前是我想岔了，自以为是丢了小孩的。”凤瑶华喃喃道。

  “姐，我觉得你还是跟姐夫一块去查线索吧。”凤玉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凤瑶华有些奇怪。

  “怎么，还瞧不起你姐姐我了？”扯着凤玉莹肥嘟嘟的小脸，凤瑶华故作不满的嘟着嘴撒娇。

  “哎呦，哎呦，姐，不是啊，是我觉得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恐怕你自己是不行的，你算算你自己有什么事，不靠着姐夫能成的？就只有你一个，还有华音姐姐，我大概算半个吧，都不得用。”凤玉莹扳着手指头，有些不确定的含糊不清说道。

  手捂着胸口，凤瑶华夸张的往后仰倒：“凤玉莹，你越来越坏了，你这话说的好扎心啊，我心受了伤，现在千疮百孔，急需上好的金疮药，急需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