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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1 / 2)





  这些日子云珠回乡走的急,回来的日子也迟迟定不下来,楚娆都是由着紫烟服侍。

  “没事,四九你继续讲呗。”

  四九被楚娆这么一说,来了兴致更是不遗余力地说的起劲。

  等他说的差不多了,马车也堪堪在河岸口停了下来,楚娆刚被紫烟扶着下马车,就看到了岸边停靠有三四条画舫,其中装饰最豪华的,想来就该是云韶画舫了。

  听四九说,今日的云韶舫船已经被曹知府给包了下来,一旦人齐,这船便会晃悠悠地顺着水流绕着护城河转圈,计时收取佣费。

  “夫人,凉不凉。”紫烟将手搓热了才伸手替楚娆拢了拢雪白的绒领。

  “不凉。”楚娆似是想起了什么,看向祁苏,四九也已经给他披上了一件素色的大氅,比楚娆这件还要厚实的多。

  看脸色,祁苏似乎还不错,楚娆稍稍放下心。

  远处岸口与船相衔着的通道边点了两三盏红灯笼,红光之下,已经陆续停下几架车马轿子,因船是被包下的,能等在那处的约莫也是同席的人。

  “公子,奴婢刚吩咐了车夫,等会跟着船行,何时公子和夫人想下船了,寻个岸边停一下便是。”

  紫烟说完,知晓祁苏听着了,便闷着声退到了楚娆的身后,继续跟着往前走。

  楚娆常常觉得,是不是自己当初话重了,紫烟对祁苏也太有些避之不及。

  入了秋,来护城河看热闹的百姓没夏日纳凉时那么多,但也不算少,男男女女此时皆是齐刷刷地看着祁苏一行人。

  楚娆为省事早早戴起了帷帽,一来为了暖和,二来她怕像上次跟楚绥上街那样,惹人注目。

  但有祁苏这幅风光霁月的好看皮相,甚至连他们身后小厮和婢女都比旁人带的要耐看,这番显然也是低调不得,好在去岸口的路程短,路人没来得及起哄,楚娆他们已经走到了画舫的跳板前,准备上船。

  跳板浮在水上,祁苏和四九走的顺当,但女子体态轻盈,一走上去便摇摇晃晃的。

  紫烟只得拉着四九先过了去,才伸手扶着楚娆过来。

  第一次上船,楚娆的想心情终于从马车上还残留的少许失落转成现下的雀跃,脸上被帷帽围着,左右没人看得到她的神情,她连笑起来都有些肆无忌惮。

  祁苏看着眼前被慢慢扶着走过来的女子,虽然脚下步伐不稳,可緅纱露出的那双杏眼隐隐约约的,已经快笑成一弯月牙。

  他的确是不喜人多的地方,但现在忽然觉得,好似也不算那么难忍。

  第45章

  云韶画舫上建造的船楼, 长约四十余尺, 宽约十五尺。

  笼统看去,玲珑精致的四角亭盖,楼尖处飞檐翘角,亭楼外墙粉饰着彩画,浮雕祥云一层叠着一层,错落有致。

  及至船舫内更是雕梁画壁,黄梨制的木门窗棂上笼罩着两层, 一层绸棉,一层轻纱,墙根角落围成的一圈大理石边壁上, 隔两三尺就摆着一座乌金铸的离兽炭火炉,熏烤着上好的金丝炭烧, 带起楼内暖意融融,宛若早春。

  曹知廉包下了整艘舫船,酒席则在最高的三楼, 祁苏和楚娆到的时候,零零散散已经坐了些人。

  主座的案台之下, 列着两排平行的梨花木长几。

  楚娆数了数, 看来这次宴请的也就是广陵城里九、十来家的商人。祁家做的是粮食生意, 百姓知道的多,便显得名头大,实际在这些个富贾里头排的并不靠前。

  也因此,楚娆一进门, 就看到了坐在离入口最近的祁广耀和祁风。

  祁苏是晚辈,他都没去行礼,祁广耀自然是不会自己主动招呼,尤其还吃了个暗亏,现下更是连话都懒得搭,但祁风就不同了。

  他始终盯看着门口那个带着帷帽的女子。

  一身珠络缝金的绯红锻裙,外罩着雪白兜氅,妖娆身段如雪中娇萼,虽说帷帽未褪,但这显然是楚娆无疑,平日里穿的随意都能让他夜夜肖想,更不用说现在的精心装扮,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在大庭广众之下,祁风终究还是强压心头的邪念,循着礼节走向祁苏微微屈身,“堂兄,没想到你这次也有空前来,若是早些告诉弟弟,我们倒不如一起。”

  祁风当然不是才知道,他出门前就看到四九在门口准备车马,只是楚娆跟着来,就真的是意外之喜了。

  祁苏闻言,没什么表情地冷声道:“我与你何干。”

  “这,”祁风笑笑,“我是你堂弟啊。”

  “便要一起走么。”

  “我”祁风语塞,他其实也就是客气一句啊。

  楚娆就站在祁苏的另一侧,听这两人的对话‘噗嗤’一声差点笑出声来,以前觉得祁苏说话不自觉地气人不好,好歹这次气对人了一回。

  “哎,麻烦让让。”不远屏风后走出来一个随从模样的少年,正好打断了祁苏和祁风二人的尴尬‘谈话’。

  “这位瞧着模样是祁苏公子吧,我家知府老爷已经替您备了席,就在那为首的左处。”随从指了指第一排左侧的空位,“还请公子前去,老爷稍后就到。”

  “好。”

  祁风看着往前走的祁苏和楚娆二人,也是奇怪了,他还以为是祁苏是会和他们一桌的呢,空欢喜了一场。

  明明他们还占了九成呢,怎么祁苏能坐在最前面,首富陆家的对过?这曹知府不会搞混了吧。

  楚娆跟着祁苏走到了席边,她对此处倒很是满意,幸好离祁风远,不然怕是连茶水都喝不下去。

  既是已到了室内坐定,帷帽也不好再戴,楚娆伸手就将发髻上的暗扣一拨,谁知她不小心拨反了,准备扯下帷帽时,头发丝儿嵌进了小圆扣里被纠扯住,拉的她头皮生疼,还卡着卸不下来。

  几番折腾,楚娆泄了气,只得用手指轻轻戳了戳身边左侧的祁苏,小声道:“祁苏,你帮我开一下这帷帽上的暗扣,我看不见。”

  祁苏向后掠了眼,见楚娆的手抵在脖颈后项,便以为那暗扣就在那儿。

  也没扳过楚娆的肩,祁苏一伸手便探到了她颈项,温凉细腻的触感使得楚娆不禁打了个战栗,她忙摇头,“不是这儿,钩在髻下,你把那小勾子挑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