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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哎哎,你怎么了?怎么大过年的还想掉金豆啊?不准哭,这掉了眼泪呀,一年都要触霉头的!憋回去!温客行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少年,眼睛一红,嘴巴一撇,竟然有了泪意,没好气的嚷嚷着。

  我没哭,我高兴着呢,本来以为这辈子都没有家了,谁知道还能过上这么像样的年。张成岭吸了吸鼻子,把堆在眼眶的泪水给憋了回去,以前都是跟着父母哥哥一起过年,他以为自己家破人亡以后就再也没有家了,但眼前的这三个大人,却带给了他家一样的温暖。

  想一想张成岭其实挺幸运的,虽然遭逢不幸,却柳暗花明又一村,有了虽然严厉却对他寄予厚望的师父,平时有些不着调,喜欢捉弄他却很宠他的师叔,还有嘴硬心软最惯着他的太师叔。

  有他们在的地方就是家呀。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就该有过年的样子,过年就该有过年的仪式感。

  老白就算涨辈了,也不影响他们日常扯皮,饭该做还得做。

  珍惜当下的平静吧,高潮快来了。

  第81章 守岁

  是啊,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来过得最像样的一个年温客行磨梭着酒水半空的杯子,似被张成岭的话勾起些伤怀来。

  鬼谷那个地方本就不是人呆的,鬼域蹉跎二十年,又何来的家人与团圆,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就算练成绝世武功又能如何?

  思及此处,他不由的自嘲轻笑一声:到头来还不是个没着没落的孤魂野鬼,无人灯下对酒,无人与我白头他虽说着怅然若失的话,但那多情的目光却在周子舒身上逡巡留连。

  周子舒哪还看不出他那点借故撒娇的小心思,端着酒杯,哼笑一声:那是因为你已经练成了绝世神功。

  而且现在不是有人与你灯下对酒,有人白衣戏谑的眼神在他俩之间流转,执起方才未动一口的酒杯,与周子舒对碰了一下,看着温客行,幽幽然吐出下半句:与你白头

  周子舒与温客行的暗潮汹涌,白衣都看在眼里,心知肚明,既然他俩没有挑明,那他也看破不说破。

  温客行故作的那点伤愁,也被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调侃搅成了醺然的陈酿,他举起酒杯,三只酒杯交缠在餐桌上方,就连方才还有些怅然的张成岭也端起那杯清凉的橘子汁,凑起了热闹,连串的脆响伴着一声声新年快乐!的祝福飘散在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温客行和白衣难得大展身手,那饭菜的香味儿,早就勾的人肚子咕咕直叫,所有的烦忧惆怅都随着忘忧散入腹,而抛了个干干净净,眼下的团圆守岁才是最重要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杯盘已经狼藉。眼见着众人酒足饭饱,温客行与周子舒还在划拳饮酒,张成岭已经开始收拾起桌子来,白衣看了看更漏,已经快到子夜了,他站起身拎起桌上的一个酒壶,不顾周子舒心疼的直嚷嚷:老白,这酒就三壶,你别直接拿走呀。就转出了正厅朝着厨房走去,噼里啪啦忙碌一阵,提着个食盒,径自走出了四季山庄。

  师父,太师叔他这是要去哪儿啊?不跟我们一起守岁吗?张成岭看到白衣远去的背影,边收拾碗筷,边问他师父。

  阿絮,你猜小师叔去干什么了。温客行把玩着酒杯,笑眯眯的说。也就趁着白衣不在,他才敢这么调笑,要是当着白衣的面儿,这么师叔长师叔短的喊着,那口是心非的家伙指定炸毛。

  还用猜吗?以前过年,师父从来没有跟我们一起守岁,吃过年夜饭之后就不知道去哪儿了,大年初一才回来主持祭祖,如今想来怕是去陪师叔了。而现在白衣也应该是去秦怀章的墓前与他一起守岁了。周子舒珍惜的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原本三壶美酒也只剩下一壶半,他可不得珍惜点儿喝。

  所以说太师叔是去陪太师父了吗?张成岭收拾好一摞杯盘,就想端着送到厨房去,却不曾想拿东西太多,竟失手打碎两个碗。

  毛手毛脚的,就惦记你的烟花呢吧,心都野了。周子舒放下酒杯,先看了看张成岭是否受伤,才故作严肃的训了一句。

  这山下噼里啪啦的鞭炮之声都隐隐约约传到了山上了,张成岭只听着那些连串的脆响,心思就飞出去一半,就想着赶紧收拾完,赶紧出去玩,这越是着急,反倒弄巧成拙了,他看着地上的那些碎碗,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周子舒见他那小徒弟傻傻的愣在原地,软下语气,温声说道:行了,你快去玩儿吧。

  张成岭自然是很高兴的呀,但这碗筷还没收拾完呢,又下意识的看了看温客行,小声说了句:师叔?

  碎碎平安,大吉大利,这儿还有我和你师父呢,玩儿去吧。温客行也笑眯眯的哄着。

  张成岭如蒙大赦,也不管桌子上没收拾好的盘子和地上的碎碗,蹦哒着就跑了出去。

  张成岭过了年也才十五岁,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在年货大集上可缠着温客行给他买了好多的烟花爆竹,就等着除夕夜能痛痛快快的玩个够。

  周子舒看着渐次绽放在半空中的烟花,耳畔听着庭院中少年活泼的嬉闹,那转瞬即逝的绚烂光彩照亮了他舒畅欣然的神情与唇角的一抹浅笑。

  否极泰来,今年一定是个好年。

  温客行只是看着他的侧颜,心中便被填的满满的,两人相视而笑,今年一定是个好年。

  就着剩下的一壶陈酿和几碟坚果点心,两人又不约而同推杯换盏起来,今夜呀,他们要不醉不归,一起守岁到天明呢。

  还没等他们俩猜拳定出输赢,院中就传来张成岭一声声的师父,那声音急切的可不像是出了什么好事,两人对视一眼,便起身匆匆前去查看。

  只见张成岭还攥着个烟花,手足无措地半跪在地上,见到周子舒二人匆匆赶来,便指着他身边那个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影说着:师父,这个人他从围墙跳了进来。

  周子舒小心谨慎的把那黑衣人翻了个面,露出正脸,他一见到这人就惊诧的叫了一声:韩英?韩英!

  天窗副统领韩英,怎么会除夕夜一身是伤,跑到四季山庄来?

  但这显然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韩英伤的太重,已然神志不清了。

  温客行帮着周子舒把人小心抬到就近的侧厅,安放在矮榻上,一边翻出一包银针为韩英施针,唤回他的神志,一边吩咐张成岭去药室取一些参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