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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1 / 2)





  秦绵沉默不答,只是一双手流连在暖绒的皮毛上,有些怔忡。

  当年她还是泰安城中人人称颂的贵女,哪想到有朝一日会落入这般田地,可路总是要走下去的,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裁了吧,我要做一对护膝。”秦绵收回了飘远的思绪,时间紧迫,眼看再有两日对父亲的判决就要下来了。皇上的圣旨一到,秦家就要被抄家了,她得想个办法,给家人找个安身之处,决不能让他们像上一世那样惨死。

  “娘子,若是裁了做护膝,这料子就不够做别的了,这不是白白浪费了吗?”青桃的语气有些可惜。

  “不会浪费的,它的价值不在这里。”

  见秦绵主意已定,冬枝只能叹了口气抱着那块狐皮出去了。

  ————

  第二日下午,东厂门前又来了两个长相十分娇俏的婢女,守卫的番役见她们相携着靠近,差点抽出长刀威吓。幸亏其中一个机灵得很,连忙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属于东厂的令牌。

  青桃心中不断狂跳,手里拿着令牌整个人都在抖,身旁的碧薇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张脸吓得没了血色,紧紧地揪住青桃的衣袖。

  “这位大人,我们娘子有东西要交给督主,还请您代为转交。”青桃说话的时候尽量让声音抖得不那么厉害。

  那番役接过了她手中的令牌,翻到背面一看,差点腿软。想不到两个小小的婢女来头竟如此大,也不知他们口中的娘子是何人物?竟然有督主的令牌。

  他瞬间变了态度,客气地笑了笑:“二位稍候。”从碧薇手里又接过一个小包裹,番役没耽误时间向孟长安所在的议政司疾行而去。

  这两天宫里新进一群舞姬,昭昌帝耽于享乐,根本不理政事。孟长安膝盖上的伤还没好却无暇养伤,整日被一堆事烦着,心情差到了极点。伺候的下人一不小心就要惹怒他,遭到一顿惩罚。

  碰巧这时候他又翻到一封上奏请皇上罢免他的奏折,孟长安眼中寒光一闪,怒意喷发的目光如有实质,下人们纷纷低下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出气筒。

  “砰”地一声奏折飞出去正好落在了进来禀报的番役头上,那番役吓得当即跪下,手里捧着包裹求饶道:“督主息怒,小的这就出去领罚。”

  “你手里拿的什么?”孟长安脸上的怒意未散,说话的声音冷得那番役心中直打颤。

  “回督主,是两个婢女送过来的,她们手中有您的令牌,小的没多问就拿过来了。”番役战战兢兢地道。

  “拿过来。”孟长安想过秦绵还会找他,但却没想到这才过了一天她就派人上门了。

  番役恭敬地把手里的小包裹呈上去,孟长安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双狐皮制成的护膝,料子极好,柔软又厚实。

  他看了看自己这两天已经有些青肿的膝盖,脸上的怒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刚想穿上试试,却见护膝底下还压着一封信。

  孟长安看着那封信,没来由的竟有些紧张。

  她这是有话与他说,还是想单纯的道个谢?

  第15章

  德喜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他们向来果决英明的督主正与一封信沉默对峙着,也不知是不是议政司里的人太多了,孟长安伸出去的手犹豫几次都没拆开那封信。

  “督主,这信可是有什么问题?”德喜忍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出声打断了这奇怪的气氛。

  孟长安抬眼睇了他一眼,阴冷的目光让德喜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让他们下去。”孟长安还捏着那封信,吩咐德喜道。

  “是,你们都退到门外守着吧。”德喜不明所以地吩咐着议政司中的人,心道督主看信还要屏退左右,莫非这封信上写着什么机密之事?

  议政司中只剩下孟长安和德喜两个人的时候,他终于拆开了那封信。看过那张薄薄的信纸之后,孟长安的神情由最初的好奇夹杂一丝丝期待,再到平静地面无表情,最终脸上又重新挂上了怒气。

  德喜被他这情绪转换速度惊住了,一时井不敢出声提醒,孟长安看完信已经捏着那张信纸半天了,这太不寻常了。

  “督主,莫非这信真的有什么问题?”其实他更好奇的是这封信究竟是谁送来的,竟让孟长安脸上频频变色。

  孟长安冷哼一声,突然把信纸拍在桌面上,手掌落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巨响,震得德喜身子跟着一抖。

  德喜小心翼翼地凑近,眼睛在信纸上扫了扫,然而看完之后他还是不懂孟长安为什么会一副很愤怒的样子。

  秦娘子为了感谢督主派人送来了一双护膝,正好督主的腿还没好,可不就派上用场了嘛!

  秦娘子还说秦家收藏着孟母留下的屏风要送给督主,这秦娘子都如此上道了,督主还气什么?

  难道是秦娘子让督主亲自到秦家去取,他不乐意?

  德喜猜来猜去也猜不到让孟长安如此愤怒的原因,再看他们督主正皱眉摸着秦娘子送来的护膝沉思呢。

  孟长安也不知道为何就莫名其妙的发了怒,这封信情真意切,通篇感激,就差把他奉为神明了。

  可他看了就是心里不爽。

  “德喜,收起来。”孟长安将那护膝往桌上一扔,又拿了份奏折不耐烦地看着。

  德喜上前拿起那双护膝,一摸上手眼睛就是一亮:“咦,这料子倒是极好,秦娘子真是有心了。”

  孟长安翻看着奏折,闻言耳朵动了动,微微偏了头听着德喜说话。

  “不过那日奴才瞧着秦娘子穿的单薄,在风雪中满脸煞白的样子真是可怜,想必这料子珍贵她现在又过的艰难根本就不舍得拿来用吧。”

  孟长安不知不觉眉头皱的更深了。

  “说来这秦娘子样样出色可惜命途坎坷了些,竟嫁进了长宁侯府那样的虎狼窝,那长宁侯世子也不是个好的,那天在清浊斋的时候,奴才和顾统领送秦娘子回去的时候正好碰上她那夫君在雅间里与别的女子私会呢!”

  孟长安又一次摔了手中的奏折。

  德喜看他脸色冷得渗人也有些不敢说话了,期期艾艾地就要拿着护膝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