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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5)(1 / 2)





  砲车居然就在原地发射了!

  不好!快躲开!

  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只见一枚石弹直冲城头飞来,登时吓得扔掉了手中的弓弩,纷纷脱开箭垛,赶忙向后方远远避开。可惜就算他们再怎么快,也快不过准准砸来的石弹,只过了一刹那,痛苦的哀嚎惨叫声就接二连三传来,伴随着石墙被击碎的轰鸣,城头上顿时烟尘四起,只能看到飞溅在脚下箭垛上的滩滩血肉。

  吕巡也同样悚然无比,但还不等他反应,石弹便毫不留情地再度袭来,轰隆一声砸碎城墙上的垛口,吓得他赶紧连滚带爬地跑到旁边,却不料正好一脚踩中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低头一看,差点吓得直接从城楼上翻下去

  那正是一截血肉模糊的断臂!

  砲车上装填的石弹并非凡物,而是特意经过打磨、表面光滑的浑圆石球。这种球体一旦飞速翻滚起来,表面就会锋利如刀,不仅难以被击碎城墙时的冲击力粉碎,而且削骨断臂都不在话下,只要被稍稍剐蹭到,立刻便会血肉横飞,吕巡脚下的残肢显然正是它的杰作。

  这、这、怎么会这样!

  吕巡惊骇得头皮发麻,心脏狂跳:方才他仔细看过,那砲车分明还在射程之外,究竟是怎么会袭上城墙的?!

  快!找好掩体,都快躲开!

  城头一片混乱,砲车上的兵士们连连高喊汇报着击中,明昙放下手中的千里镜,深深吸了口气,面色却并未放松多少,反而比方才还要凝重几分。

  林漱容震了震缰绳,骑马走到她身旁,有些担心地望着对方,殿下,您怎么了?

  砲车的杀伤力太大了,明昙闭了闭眼,咬牙忍下胃中的翻滚,即使我用着千里镜,都能看到那些从墙上流下来的血。

  林漱容叹口气,愈发靠近了她一点,微微侧倾身子,伸出手去,轻柔地覆在明昙有些颤抖的肩头。

  战争总是如此。林漱容淡淡道,当那些士兵选择登上城楼,效忠于叛王明晖时,他们的性命便已经不再无辜,您也无需为他们的死伤而怀有愧疚或遗憾。

  嗯,我明白的。明昙松开被自己捏出浅浅印子的缰绳,歪了歪脑袋,用下颌缓缓蹭过林漱容的手背,毕竟死的若不是他们,就会是我们

  那些弓弩的箭尖上闪着寒光,锋锐非常,恐怕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地击穿将士们的铠甲。

  幸好你先前曾研究过白露改良农具的图纸,对木工有所了解,才能成功改装砲车,抬高射程,明昙此时的语气中不止有庆幸,更多还有对林漱容的浓浓依恋与感激,不然这一战,开篇定然会死伤惨烈,哪能有现在的轻松?

  自从在曲弓关制定好攻城计划后,林漱容就立即着手开始改装砲车。也是多亏了她好学的性子再加上对于白露总在明昙面前得脸的那么一丝微妙的醋味历时整整一日,总算是画好了改装后的图纸,并将砲车重新组装,拉到空地实验,果真发现射程的距离和高度都被加大不少,所投射出的石弹也变得威力更胜以往。

  打磨后的石弹冲击力强、杀伤力大,曾是多年前羌弥人用来攻打曲弓关的得力武器。但在他们被华钦杀退之后,这种方法便被边疆军学了去,只可惜一直没有攻城战可让他们展露一手,直至如今才终于派上用场,将那被叛军占领的城头杀了个片甲不留。

  弓弩手已被解决,速令砲车准备火弹!明昙直直盯着久无动静的城墙,瞅准时机,高声道,各军随本公主挺。进城下,上云梯!

  遵公主之命!

  砲车首发告捷,军心大振,回应的声音都响亮万分,甚至能够盖过石弹击中城墙时的轰鸣。

  明昙身为主将,自是率先策马向前,她把缰绳在手上打了个圈,殷红的披风在空中划过,仿佛是一块蹁跹的火烧云般夺目耀眼;而林漱容领副将之职,落后半步,红披风一角轻轻扫过她的银白色劲装,宛如红梅落雪那样,二人简直般配得令人惊奇。

  徒留明曜与聂胜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默默拉紧缰绳,挤在一起,感觉站到她俩身边都是个错误。

  在九公主和林大小姐面前,谁还没当过条酸菜鱼?

  又酸又菜又多余嘛。

  接连几发石弹下来,城头死伤惨重不提,就连弓弩都被砸烂了一片。

  眼睁睁看着敌军高举天承两字大旗,被九公主率领着,一路兵临城下,吕巡就觉得目眦欲裂,被深恨惧怕等情绪折磨到指尖颤抖,扭头便朝城下大吼道:增援!增援!

  这么直上直下的距离,哪怕是弓弩还在也不顶用,只能用滚水来防止他们越墙了!

  远处的砲车或许是没弹了,久久都等不来下一发,城下目睹了此番惨状的士兵们也终于敢上来增援,个个手提着刚烧开的滚水,刚到城头,就见满脸血污的吕统领正在上蹿下跳,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愣着干什么?快!快啊!他们已经支起来云梯了!

  士兵们手忙脚乱地排在尚存的垛口之后,脚边就放着滚水,却半晌都没敢轻易泼下去毕竟资源有限,这会儿敌军还在底下支棱云梯呢,泼不准浪费了怎么办?

  然而,就是这么一等,就等到了向他们直飞而来的火弹。

  不好,还有敌袭!

  火弹是将原本的石弹用稻草麻布包裹,再点火燃烧起来,虽然不似方才那般一不留神就会被剐掉胳膊,但对现在满是木制弓弩残骸的城头而言,也同样是致命的打击。

  弩车烧起来了!快救火!

  火光冲天而起,底下还在支搭云梯、因而与城墙根有些距离的天承军毫发无损,反倒是城头上准备好的滚水登时有了别的用途。

  一茬茬浇水灭火的黑烟袅袅而起,明晖在城下眼睁睁看着,被气得脸色发青。他的额角也有一块伤口,是之前被城头落下的碎石给砸的,正在汩汩往外渗血,显得神情更加狰狞,平日里温文儒雅的面具也碎了个一干二净。

  吕巡这个废物!他恨声怒骂,气得完全丢了礼仪,之前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迟迟不肯放箭现在可好!一把火烧没了,他还放个什么箭?放屁去吧!

  身边另一个将官刚从城楼上下来报信,灰头土脸噤若寒蝉,却还是不得不哆嗦着请示:敌军已经在城门外准备越墙,还请殿下您下令对敌

  明晖咬了咬牙,他们可还有别的武器?

  除了步兵们持盾持枪外,便是云梯;砲车也仍在那个位置没动,而且城下都是他们的人,定然不敢再轻易击砲!

  好!

  明晖转过头,看向自己身边严阵以待、个个骑在骏马上的骑兵,扬手高喝道:诸将士!敌军已在城外,本王命你们即刻趁机冲出,将之围杀,绝不能让他们破城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