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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1 / 2)





  “那你决定如何?是说还是不说?”

  这个语气太平淡了,平淡的孟云娴有点伤心。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有七年的同村情谊,这终究是我的伤心事,你问的时候能不能稍微含蓄一些……”

  周明隽竟然笑了一下。

  他果然根本体会不到她的难过!

  “云娴,你担心的永远都是最坏的答案。那我们就说说这个最坏的答案。如果此刻被荣安侯与侯夫人知道,他们未必会立刻嫌恶你,又或者说是赶你出府,是不是?毕竟你之前努力的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他们更多的应当替你惋惜,极力救治,是不是?”

  孟云娴点头。

  的确,此刻坦白,他们一定不会不管。

  “你担心的,是眼睛永远都治不好,你会留在侯府变成一个老姑娘。如今他们有多喜欢你,有多以你为荣,时间长了,就会有多嫌恶你。因为长年累月的照顾,最能磨掉一份感情,是不是?”

  周哥哥总能简明扼要的将她心中所想抽丝剥茧,捉住最敏感的一丝情绪。

  “……嗯。”

  周明隽默了一下,忽然挪动身子到了她的身边。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即便你的眼睛真的治不好,又或者哪一日再也看不见,那就离开侯府。”

  平平淡淡的一席话,让孟云娴身子一震?

  周明隽噙着笑看她:“找一个不错的夫君嫁掉,不必成为他们拖累,在他们最喜欢你的时候,痛痛快快的离开这里,这样,他们会一辈子只记得你好的地方。”周明隽的声音变得很淡:“就像我母亲一样,她在最美的时候离开我的父皇,所以父皇只记得她最好的地方。”

  孟云娴飞快地摇头:“不,不行的。留在侯府会成为拖累,嫁给谁就不是拖累了吗?我一样是个有隐疾的人,我不能……”

  “我娶。”

  孟云娴的声音戛然而止,伴随着心头的猛震,她略显僵硬的转过头看他。

  果然,她想的一点都没错,他总是在先露出让人讨厌的冷漠嘴脸之后,又相继露出叫人喜欢的笑容来。

  周明隽一字一顿,笑着说:“周哥哥娶你,好不好?”

  好半天,孟云娴听到自己说:“我嫁给别人是拖累,嫁给周哥哥就不是拖累了吗?”

  周明隽笑容加深,耐心倍增:“拖累我?那你说说看,你要怎么拖累我?若你真的能拖累到我,就算我输,罚我照顾你一辈子。”

  “我……”孟云娴被他的逻辑搅得有点语言失调。

  周明隽轻笑:“说不出了是不是?因为在你心里,还没有彻底的绝望。”他伸手在她的眼角轻轻勾勒:“我们云娴的眼睛长得很漂亮,老天不会舍得让它就这样看不见。你总是往最坏的方向想,不过是希望当最坏的结果应验的时候,自己不至于太失望伤心,继而无法应对了是不是?”

  孟云娴握紧拳头,眼眶重新泛红。

  下一刻,她的手被周明隽握住,周明隽轻轻地把她紧握的五指一点点的掰开,试图让她放松下来。

  “看,即便在这个时候,你想的依然是让自己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应对一切,而非放弃一切。明明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又有什么好担心这五成的威胁?”

  他将自己的手指伸向她的指尖,收拢五指时,便是十指交握。

  “云娴,能治好眼睛的五成机会,由你来期待迎盼。治不好,结果会变得糟糕的那五成机会,周哥哥来对付。”

  他煞有介事的凑近,严肃道:“你仔细想一想,是那五成机会的威胁比较可怕,还是嫁给周恪被按到有鬼的水井里比较可怕。”

  孟云娴扑哧一下破涕为笑,喷了周明隽一脸的唾沫星子,令他拧着眉头紧闭双眼。

  真好,所有的烦恼都变得不重要了。

  她抽出自己的手,拿出手帕展开,两只手一起捧着将他的脸推得远远地:“都十分可怕,我都不要!”

  周明隽全无反抗,任由她推着他的脸蹂躏。

  伸手撤下脸上的帕子,周明隽的表情很轻松,“所以,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知道吗?”

  孟云娴的心已经稳定了。她咬咬嘴唇,弯唇一笑:“周哥哥,你方才的话让我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

  她整理着自己的衣裳坐好:“其实……如果一开始我根本没有回侯府,这一切就都不会有了,我的确是得到的太多,所以变的贪心,想要的也太多。直至此刻,我依然觉得若是我一辈子瞎了,会成为他们的拖累。可我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前提是我根本没有想过主动离开他们。你说的很对,与其留下来让他们渐渐生出厌烦,不如我先行离开。”

  她低下头,声音地沉沉的:“我想回云县。我得回去看看我娘了。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回侯府不过数月,便挖心挖肺的想与别人的母亲膝下承欢,她能气的再死一次。”

  周明隽对郑氏的感觉很淡,甚至说是冷漠。

  那样对待自己女儿的人,再死一次也不足惜。

  她仰起头,笑着说:“没什么好怕的了。我只是想要的太多了。人果然不能贪心。”

  周明隽看着她的笑脸,并没有追问她是不是真的忘了可以嫁给周哥哥这条路子。但是这条路子,已经成为了一颗定心丸落,在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内心深处。

  心情豁然开朗,孟云娴精神大好,五脏六腑都开始复苏,她舔舔嘴唇,“周哥哥……还吃吗?”

  刚好下人熬好了药过来,周明隽让人将药碗放到桌上,点点头:“吃吧。”

  她急急解释:“不、不是这个,我有些饿了,你有没有什么吃的呀。方才拿下去的那些,随便上一点也好呀。”

  周明隽低头折叠手里的帕子,坐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那些东西太过油腻,不能吃。”

  哪里油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