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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主角仇深似海[快穿]第77节(1 / 2)





  路日就没说话,他能摆出这幅钢铁硬的表情当然不是真的无所畏惧,而是知道黑暗神虽然之前一直没救他的国家,却不会放着他不管。

  他睁着眼睛,看到那些英雄不得不听从圣子——或者说在圣子身后光明神的威严——的命令向他靠近,试图解除他手上的武器,将他压到神灵祭坛前。

  他就拔出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把剑按在自己的脖颈上。

  仿佛能够感知到虚空中那双一直注视着却骤然睁大的眼睛,王的唇边流出一丝寂静的笑容。

  那时,他确实说了一声“再见了,神”,而后划破自己的脖颈——

  当然没能实现。

  黑暗的雾气在一瞬间笼住了他的全身,狂风大作,吹得砂石连同着烈风怒响,当被迫用手捂着自己面部的英雄们再次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才发现那个之前站在宫殿前的王已经没有丝毫踪迹。

  除了满地尸体,什么都没剩下。

  曾经有一位传说中的暴君,他曾席卷整个大陆,几乎成为全境的王。

  人间没有人能与他对抗,直到神灵恼怒他的残酷无情,惩罚他的罪行,他的军队才接连溃败。

  当整个大陆的英雄们接受神灵的意志聚集到被他征服的南境宫殿下,企图将他杀死——

  或者献祭给神——

  或者将他囚禁在城堡的高塔上——

  史诗有很多种说法——

  一位神灵带走了他。

  “那是哪个神灵呢?”听着爷爷说故事的少年好奇地问,“永远荣耀坚定而纯血的光明神吗?喜爱美少年与美少女的爱神吗?热衷于狩猎,发誓终身纯洁骄傲的月神吗?”

  “那是一位不能直说的,强大的神灵。”爷爷的声音柔软而温和,“就连众神也不能直说他的名讳,他只允许那位伟大的王直呼他的姓名,可是王从来不叫他的名字。”

  在那位北境王被神灵带走后,整个北境坠入持久的内战与混乱中,这个民族的生存本来就万分艰难,如今沦落成战败者,更是生灵涂炭。

  整整三年,整个雪原都回响着哀鸣之声。

  魔界。

  神殿旁的喷泉边总是坐着那位曾给大地带来征服与灾殃,而后被黑暗神带走的王。

  他冷淡的神情凝视着那吐出仿佛夜色融化后凝成的液体的黑石喷泉,心里觉得史诗里说得有多会玩的魔界也和其他地方没有什么两样。

  或者说因为神不让那些魔界名声远扬的危险和肮脏沾染上他。

  这种世界似乎压根不需要科学,就算偶尔有违背世界的基本构造的事情,那也得用不魔法来形容。

  路日就喜欢靠在这个温泉边,因为里面的流水会呈现出人界的景象,他总是可以在那里一待就是一整天,就连神特意拿给他的各种绘画也不看。

  温泉北边对应着人间北境,那里的天空与魔界灰暗阴沉的黑色天穹不同,呈现白色,风雪交加。

  他看着因为失去了王而游离失所的子民,看着因为饥饿苦寒却又因父亲死于战场而母亲被掠夺而啜泣的孩子,看到在绝望中被杀、却宁可站着死去、默念王的名字的战士。

  看到他的子民陷于自相残杀,流离失所。

  看到曾经被征服的异族人化身征服者,气势凌人,手持武器,践踏他的故乡。

  昔日的战胜国在战败后最为残酷。

  一个女孩在风雪中流下了眼泪,她的胸口捧着一束冰蓝色的冬蔷薇,幼小而稚嫩,面对着自己被征服者摧毁的房屋。

  路日就向着温泉中呈现出来的面庞伸出手,无意识地想要抹去女孩面颊上的眼泪,但在他的手指触碰到到温泉前,王的身后已经响起神的声音。

  神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王冷淡地回答,“我到底要付出多少,才能回到自己的故乡。”

  “北境已被所有神灵敌视,他们必定要为自己带来的灾难付出代价。”神说,“我只能救你。”

  “那就让我和这个世界的任何凡人一样死去。”王道。

  过去那副充满傲慢的面容,已经不再带有丝毫情义,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注视那水面中的幻影。

  服侍神的魔族轻手轻脚地从回廊边经过,他们装得漫不经心,但神依旧知道,每当路过这里的时候,他们都会偷偷用目光窥视着这边的身影。

  魔族对于欲念与爱情都极为坦荡,他们坦率地热爱美丽的事物,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凡人是属于神的所有物,而神至今为止已经抹杀了好几个胆大妄为的冒险者,任何一个魔族都会不吝啬下手掠夺这个凡人,哪怕因此引来整个魔界的追杀。

  但不管他们怀抱怎样的念头,天上众神又有什么念头,这个人都是属于他的。

  纵使世间万物都爱着他,只有自己能够拥有这个人。

  但是王并不爱着神。

  他的心或许从不会爱上任何人,所有眷恋都放在他的子民与北境上,与千年前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神凝视着那张冷淡的脸,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让他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感情,伸手揽着这人的肩,他亲吻对方的唇,因对方的毫无反应而感到内心刺痛。

  那双漆黑的眼眸抬起来,凝视着神,麻木不仁。

  “我可以将整个魔界给你。”神说,“忘记北境,留在这里。”

  路日就看着神,说:“神就是这样吗,从这水中看到整个人间,还有多如繁星的凡人。”

  神沉默。

  “那么我也应该和他们一样,不论做些什么,终究只是凡人的人生,对于神而言应当是微不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