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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1 / 2)





  “哥你放心吧!绒花比我还不想去上学呢,干活也就不说了,还总有一些男同学围着献殷勤,烦得很。”王国芝抱怨连连。

  “有人献殷勤追求你俩?”王国栋一听慌了,这一住校就是一周,近水楼台先得月,被这些男同学整天围绕着,绒花再动心了怎么办?

  “那就别上了,搁家里学习吧!”王国栋立马拍板做了决定:“你们就跟谢知青学,好好学,以后能考大学。”

  王国芝撇嘴,她哥就是会哄人:“考什么大学?我才不想呢,我回来了好好学学算账,等毕业证一拿到,我就去供销社应聘去。”

  “我觉得吧!干啥活也不如数钱好!”王国芝满目憧憬:“我以后的梦想就是找一份能天天数钱的工作。”

  说完了还不忘拉上郭绒花:“绒花你和我一起,咱俩一起数钱就更美了!”

  要说王国芝为什么会发出这种感慨呢?全是他二哥给教的,王国梁在阳城呆了半年后,就回来让韩老太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给了他。

  这家伙在阳城除了给主席礼堂办公室拉关系进货之外,自己还偷偷鼓捣着在黑市上做买卖,每次回来都会偷偷带一些贵重的紧俏商品,王国栋手腕上的上海牌手表,就是他给的。

  除此之外,还总能带回大把的钞票来。

  这年月的钞票最大面额就是十元的,一大堆零零整整的钞票堆在桌子上,给人的感觉是震撼的,王国芝从第一次帮哥哥数过钱后,就爱上了这个活。

  “我还不知道自己想干啥,跟你一起也行。”郭绒花说着扭紧了手上拽的王国栋的后衣襟,要是一直和国芝在一起,是不是就能一直离国栋哥这么近呢?

  经过四年来的建设,主席礼堂已经在整个安平县铺展开了,就连县里,也和县委的大礼堂呈品字形建造了两座。

  一水儿的青砖三层楼在整个安平县建设了近两百多栋,工程快要接近尾声了,王国栋去找范武斗。

  敲开了他的办公室,范武斗正靠在窗前发呆。

  “你咋了?是有啥事?”王国栋进去看范武斗情绪不对就直言相向。

  经过几年的合作交往,他和范武斗两个人之间的交情已经脱离了单纯的上下级关系,变成无话不谈的好兄弟了。

  范武斗抬头看了他一眼:“今儿李将军给我打电话了!”

  “李将军?他不是被下放了吗?”王国栋两辈子都不了解这些上层人物的事。

  “他已经回到中央工作了。”范武斗垂下头,点了一只烟:“前几天省报来人采访过,过几天x民日报也会有报道。”

  “那又怎么样?咱不是没挨批评吗?”王国栋纳闷:“既然没批评,还上报纸,那就是奖励啊,你干嘛这么垂头丧气?”

  “李将军问我从军还是从政,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吗?一直追求着的东西,突然摆在了眼前。”范武斗说着激动得脸都红了:“这个时候,我不只是有兴奋和激动,我还惶恐!我现在很慌!”

  范武斗说着狠狠抽了一大口烟,被呛得狠命咳嗽了起来,他一手撑着墙一手把烟摁在窗台上捻灭。

  “我大爷爷和我爷从三八年就跟着李将军转战在鄂豫皖一带,仗打了十年,期间我大爷家的三个伯伯,还有我爹也都先后参了军。”

  范武斗苦笑了一下:“六口人死得就剩我爹一个,还双腿残废了。我小时候一直随着我妈跟着根据地到处转移。建国后,我们一家都去了北京,直到我十五岁才回来。”

  他站起来看向窗外:“我一直都想参军,我爹妈不让,老范家就剩我这一根独苗了,我要是死了,老范家就绝根了。”

  “不能参军,我就想出人头地,让当初一起玩儿的那些家伙们也看看,哪怕家里死的就剩一个瘸腿老爹了,我也能站起来!”

  范武斗说着转过来看着他:“我现在这个位置来路不正,可是现在,咱们的礼堂成功了,我能有一个正经来路的位置了。”

  “那你还慌什么?”王国栋不解,有个正经出身不好吗?还不欢天喜地去上任,慌啥慌。

  “兄弟。”范武斗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你说,我真能行?”

  王国栋失笑,这是自卑了吗?天老大他老二的范武斗也会自卑?

  他拍着范武斗的肩膀安慰道:“你能行,不管去哪个位置,无非做人做事而已,咱守好自己心里的分寸,不干违背良心的事,为什么不行?你要知道,很多在位置上的人,还不如你呢!你已经很好了。”

  “真的?你真的安慰到我了,我现在不慌了。”范武斗长舒了一口气:“你今儿过来有啥事?”

  王国栋就直接提出了要去市里找钻井队来打深井的请求,范武斗点头同意,这算个什么事儿?办公室的账上不是有钱吗?不花留着干啥?

  王国栋出了范武斗的办公室才想起来一件事,他返回去一把拉开了门,对着里面的范武斗说:“那什么,你是不是没好好上过学念过书?听说有夜校和党校什么的,你去了解一下?不然以后文件都看不懂,岂不是很丢人现眼?”

  “滚吧你!”范武斗抄起办公桌上的报纸卷扔了过来,王国栋一把拉上了门,飞也似地溜走了。

  范武斗行动迅速,第二天市里的钻井队就开着卡车带着器械来了安平县,开始了钻井作业。

  令王国栋没想到的是,这个压水井竟然迅速在安平县遍地开花了。

  他的计划是每个自然村里打一口深水井,就算洪水过后污染了地面水源,最起码地下水是干净的,灾后人们有干净水喝,疫情不至于那么迅速就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

  但是这个压水井打了一口之后,村民们都发现了这种井的好处,取水省力,水源干净,再一问十五米的浅井十几块钱就能打上一口,加上地面部分的水泥井架也不过二十块钱。

  虽说二十块钱不算小钱了,但是自家院子里打上这么一口井,能省多少事儿?再不用提着扁担去村口挑水了,一时间打井队的忙活不过来,活计直排到了过年后。

  郭绒花自打不去学校上学后,就开始一个劲儿地往小王庄跑。

  郭母拦都拦不住,气得直翻白眼,恨恨地朝郭父抱怨:“女大不中留!一天到晚往小王庄跑,不像个样!”

  郭父抽着烟袋吧嗒了两下:“要不改天你去问问她韩婶?早点办了也好,省得到时候传出个风言风语的。”

  要郭父说王国栋给他做女婿是尽够了,放眼朝阳公社,像王国栋这么本事人又长得端正的,可是找不来第二个。

  虽说比自己闺女大了几岁,可年纪大了更稳重嘛!

  闺女要是找个年纪相当的,俩人天天搁一块还不得鸡飞狗跳?

  就跟他们家老大似的,天天跟大儿媳置气,俩人一天到晚斗得跟乌眼鸡一样儿,一家人都跟着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