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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二无别第83节(1 / 2)





  陆沉不用他提醒叶上珠的级别还不够负责他的专访,他对先前有事在忙,刚追过来的助理交代:“下次记者名单提前审核好。”

  秘书还要说什么,被助理按住,他的目光从余之遇身上扫过,说:“好的,陆总,下次我亲自审核。”

  换作别的记者,会以为陆沉对自己有意见。余之遇明白他的维护之意,抬手示意:“陆总请这边坐。”

  陆沉在走到专访区时,先帮她拉椅子,低声说:“你坐。”

  当着现场工作人员的面,余之遇只能将他的行为归究于绅士,她说:“谢谢。”

  等她坐下,陆沉在对面落坐。

  余之遇按照惯例向他确认:“采访的提纲您看过了吗?”

  陆沉点头表示看过,随后说:“若我无意间说了超纲的话,后期帮我处理一下。”

  他语气看似寻常,却蕴含信任。

  余之遇告诉他流程:“专访视频我会亲自剪,连同采访稿一起发给您助理,经他审核确认无误,我们再发。”

  陆沉在这时示意摄像师先不要开始,对余之遇说:“能别张口闭口‘您’吗?”

  余之遇并非是以“您”这个字眼和他划清界线,这确实是她的职业习惯。

  却无从解释。她说:“我尽量。”

  或许是意识到是自己敏感了,陆沉深看她一眼,用仅能让她听见的声音说:“我听着别扭。”

  他们之间确实不需要如此,做不成恋人和朋友,他们也不是敌人和陌生人。

  余之遇与他对视一眼,说:“好。”与此同时,拿出录音笔。

  陆沉收了收情绪,点头。

  余之遇打开录音笔,同时给摄影师开机手势。

  站在最佳拍摄角度的叶上珠将两人一来一往的默契尽收眼底,她不禁想,如果不是遇到肖教授那么强的对手,面前这位陆总或许还是有机会的。可惜了。

  采访并没有想像中的难。

  当一切准备就绪,镜头前只是余记者和陆总。

  “以前听闻医院采用中西医结合疗法治疗,还是第一次听药企提出这样的理念,关于中新的这一战略发展目标,陆总能再谈一谈吗?”

  “我是学药出身,药学和医学,领域不同,培养目标不同,特质不同。但作为医科类的两大分支,二者有许多共通之处。例如,都是为人类的健康服务。在这方面,中医与西医,中医药与西医药,殊途同归。”

  “中医药是我们民族的瑰宝,是五千年文化的结晶,是中华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它的特色和优势在于辩证施治,根据疾病的不同发展阶段,因人、因时、因地,三因制宜确定相应的方剂。副作用小,尽可能借本然方式,努力维护身体的自愈力,这是中医所讲的调理和治本。相比之下,西医药有较强的针对性,通常是一种病,一种症状对应一种药,且药性强……”

  最后他说:“坚持中西医结合,中西药并用,是创立‘新医学新药学’的道路和方向。”

  采访结束后,陆沉似是松了口气地说:“居然有点紧张。”

  余之遇倒没看出来,她由衷地说:“说的很好,没想到你对中医中药有那么深的了解。”

  陆沉说:“高考报志愿时有考虑过中西医临床医学,那个时候觉得,中西医学都掌握了,会比较厉害。后来考虑到自己不够聪明,专注于一方面或许还有可能学精,中新又是主营西医药,才选择药学。”

  这些话,当年的陆沉从未说过。

  见余之遇没接话,陆沉意识到对于过去,两个人已不方便再聊,他换了个话题:“两年前,中新的药品销量便有下滑的趋势,我当时就想到了转型。就是在那个时候,一位老中医向我推荐了肖子校。他的履历我曾仔细研究过,确定涉足中医药领域时,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原本,我是想请他做中新的中医药研发顾问。我听闻他很难请,业内的专家会议,他都不出席。我通过那位老中医朋友联系上他的研究生导师,一聊才知道,他是万阳药业老校总的次子。”

  所以他和祁南订婚的那天,余之遇介绍肖子校后,他会说:“肖教授,久仰。”

  一下叫出肖子校的职称,显然对他并不陌生。只是当时气氛紧张,谁的注意力都没放在这上面。

  陆沉笑了笑:“我绕了很大一圈,居然找到了你……男朋友身上。”

  很有戏剧性,莫名心酸。

  而肖子校的这两重身份都注定了,他不可能与陆沉合作。

  于是,杜涛成了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余之遇想到唯一一次见杜涛的情形,说:“怒我直言,那位杜教授我在制剂室见过一次,品格谈不上高尚,心胸狭窄,你多留意。”

  陆沉接收她善意的提醒,说:“我知道了,谢谢。”

  余之遇摇头表示不必,见摄影师收好了机器,她说:“那就这样,我先走了,后续稿子出来……”

  没等她说完,陆沉截断了,他说:“稿子署叶记者的名字吧,级别无所谓,我的第一个访问,采访是你,执笔是你,可以了。视频……我和祁南说,不发了。”

  他总有本事让余之遇感动和难过。他不在乎稿子发出来被同业嘲笑堂堂陆总,未婚妻还是大阳网总编,专访稿却是位小记者发,而比稿子影响力更大的视频也要放弃,只考虑鉴于他们曾经的恋人关系,同框会让她难以面对肖子校。

  余之遇压了压情绪,说:“他知道我今天过来为你做专访。”

  陆沉静了几秒,笑了:“他比我想象中的大气。”他顿了顿,说:“上次是我失态了,没想到会在那种情况下见到你,一时忘了身份场合。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和你说,我妈做的那些事,我之前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不会就那样走了,留你一个人。

  余之遇没让他说下去,她打断道:“我并未因此受到伤害,我也能够体谅她的心情。你不用替她道歉,在整件事情里,我知道,你最难。陆沉,过去的事,以今天为界,我们都不要提了。以后再见,你是陆总,我是余记者。”

  陆沉在她与自己擦肩而过时问:“我能送你回去吗,你还没坐过我的车。”

  既然是以今天天界,他不想留下这个终身遗憾。

  可他们之间的遗憾,何止这一个,注定无从弥补。

  余之遇不能答应,她说:“不劳烦陆总,我自己开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