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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1 / 2)





  “贱骨头,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真当小爷是好惹的!我告诉你。这整个镇上的药材铺子都归我们掌柜的,想卖药材?下辈子吧你!”小伙子上头硬夺竹筐,被林蔚趁乱一脚踹到膝盖骨。

  “哎呦!你个贱骨头,看我不打死你!”

  “住手!”

  耳边蓦然传来一道清亮的男声,林蔚缩着肩膀,迅速往边上躲了躲。

  “哎呦,这不是仁合堂新来的那大夫嘛,怎么着,你还想跟广福药材铺抢生意啊?”

  来人约莫十七、八岁,穿着一身月牙白长衫,料子虽素,可看得出来质地不凡。腰间系着一条软带,还挂着一块腻白的羊脂玉佩。此刻见林蔚缩在墙角,眉头不由皱下几分,只淡淡对小伙计道:“滚。”

  简单利索的一个字,半点不拖泥带水。

  小伙计显然认识这少年,原本嚣张气焰顿时萎靡不少,可还是梗着脖子放狠话:

  “滚就滚!新来的,你可给我记着啊,别以为现在住在仁合堂,就可以在清河镇横着走了。我可告诉你,回头我带几个兄弟来,我打断你狗腿……哎呦,哎呦,别别别,英雄,好汉!松手,快松手,手要断了!”

  “快滚,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少年手底下微微一使劲,将小伙计甩到一边,冷眼睨了他一眼。

  “好好好,我滚,我滚,你给我等着,等着啊!”

  小伙计跑之前还不忘记抛下几句狠话。

  “姑娘,你……没事吧?”

  头顶上方传来一道温和清亮的声音,林蔚抬首,正对着阳光,有一道如玉树般的身影蓦然撞进了眼里。

  这少年非但声音好听,模样也生得极其俊逸。在林蔚十四年的生命中,走过最远的路,就是距离莲花村十几里路的清河镇了。也从来没见过有人能生得这般好看。

  “你……受伤了?”

  “嗯?”林蔚茫然。

  少年指了指林蔚的右手心,温声道:“前面不远就是仁合堂了,你随我过去包扎一下吧!”

  林蔚想着方才那伙计说的话,心知这少年是个大夫。正所谓医者父母心,天底下到底还是有好人的。只不过……囊中羞涩。

  饭都吃不饱了,哪有闲钱包扎伤口。

  可话是这么说,这大夫盛情难却,林蔚红着面皮,果真跟着他去了一趟仁合堂。

  这仁合堂可是清河镇最大的医馆,名声远近闻名。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清河镇一代的老百姓,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喜欢往仁合堂去。

  离得老远,就见医馆门前排着两条长龙,大堂正中央安置着一张桌案,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大夫正一手捋着胡须,一手给病人把脉。

  林蔚缩着脖子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按理说这种医馆不是她这种贫民百姓能来的地儿,兜里没有两吊钱,上哪儿看病拿药去。

  再者,这看病的人龙从医馆门口,都快排到街角的犄角旮旯里了。这要不要讲讲先来后到,排个队什么的?

  “哎,姑娘!你是不是来看病的啊?懂不懂这儿的规矩?要想看病拿药,滚后头排队去!”

  一个满脸麻子,生得尖酸刻薄的瘦小男子,一手捂住下巴,手指着林蔚,恶声恶气道。

  来这看病,就要守这儿的规矩,就是天王老子过来,也得先排个队。此话一处,众人的目光“唰”得一下就投向了林蔚,对着她指指点点,小声议论起来。

  “对不住,她是我的病人。”

  少年进了大堂,才一转身林蔚就没了影子,这才复折回身来寻人,见她红着脸站在外头局促不安,索性就开口替她解个围。

  “常大夫,这不妥吧?您没瞧见这围着这么多的人呐?您不会是瞧着姑娘有几分姿色,就给她开小门吧?”麻脸男子满身市井气,说话也不好听,绿豆大的眼发出凶光,“我说常大夫,您这才来清河镇没多长时间,可别坏了我们这里的规矩!我们这虽然地属偏僻,可民风淳朴,哪朝哪代都没出过什么大恶人。你这个外来的,咱们也不欺负你。可你做事总得讲点良心吧?”

  林蔚默默地把目光投向了这位“常大夫”身上。

  就见他神色未变,只淡淡道:“今日我休职,你若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找这里的主持大夫。我虽不是清河人氏,也知晓这里民风淳朴,是以本分做人。倒是你——”

  常大夫话风一转,目光灼灼的投向麻脸男子,似笑非笑道:“你这伤是被自家小舅子打的罢?你好吃懒做,成日里好赌成性,在外头胡作非为。喝醉酒就打自己的发妻,竟然也知道良心二字么?”

  “你……你胡说什么!”麻脸男子未成想到常大夫居然把他家底都给掀出来了,当即恼羞成怒,挥舞着拳头就要上来打人。

  “呀,小心!”林蔚失声尖叫。

  常大夫面不改色,头微微往边上一偏,躲过了一拳。见麻脸男子仍然不依不饶,右手从他背后绕过去,一把将人擒住。然后再不轻不重的往这人膝盖弯一踹,利索的将人治住。

  “在下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比谁都有数。虽说医者父母心,但是像你这种不成器的‘儿子’,恕在下无能为力,治不了。”

  麻脸男人胳膊被反扭住,疼得龇牙咧嘴,此刻也什么伪善的样子都装不来了,破口大骂:“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外来的赤脚大夫,也敢跑到这儿撒野!我跟你说,人命关天的大事,你要是给人下错了药,吃不了兜着走我告诉你!哎呦……撒手,撒手!”

  常大夫将手松开,这麻脸男子顺势趴在地上,抱着胳膊顺地滚了好几圈,鬼哭狼嚎的说自己的胳膊被人扭断了,要大家伙给评评理。

  “这怎么回事?怎么闹起来了?常宁!”先前坐大堂里看诊的老大夫急冲冲的赶了过来,环顾四周一圈,对着常大夫道:“你今个不是休职嘛?怎么又来医馆了,是不是先前那个病人出了什么事?”

  “没有,她很好,我今日去看过诊了。只不过路遇了这个姑娘,见她受了伤,便将她带了回来。还请您莫怪。”

  麻脸男子见常宁对着这老大夫毕恭毕敬的,料想这老大夫在这职位高,赶忙嚷道:“我不管啊,我这胳膊今个是被你们的常大夫扭断了,今个必须给我个交代!接骨的大夫呢?赶紧给我找出来!哎呦,我这胳膊肘啊,我这波棱盖啊,全伤到你们常大夫手里了。”

  老大夫捋了捋胡须,手指了指常宁,笑道:“巧了,咱们这的接骨大夫就这一位,你看……”

  “什么?就他?还接骨大夫!”

  常宁道:“怎么?你这骨头还需要在下替你接么?”

  麻脸男子脸色登时好看的紧,周围的人都看着呢,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有街坊邻居认出来了,手指着麻脸男子道:“哎?这不是隔壁村的王铁柱吗?怎么,又挨小舅子打了?嘿,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