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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1 / 2)





  尽管他并不知道鸭子的事,但也不难推测出,步微行站起身道,“将人用布帛裹了,抬到衙门口,让仵作来验,要是不验——杖刑伺候。”

  “诺。”

  言诤虽然应了,却有些奇怪,依照步微行的性子,这帮人见死而不审,早该扒皮重责游街示众了,可眼下公子完全没有亮明身份的意思,这是怎么一回事?

  步微行道:“上车。”

  这话是对霍蘩祁说的。

  霍蘩祁低头道:“不行,娘说不能随意跟着……”

  “不上车你进不了芙蓉镇。”

  时间晚了,要她走回去,约莫镇上的大门早关了,芙蓉镇是小城镇,但因为丝绸养蚕闻名遐迩,还是有不少外头的心怀不轨之徒妄图盗窃的,历代芙蓉镇的县官都在戌时关门,芙蓉镇民俗淳朴,也没有晚归或者夜不归宿之人,数年来没闹过命案。也正是因此,县官初来乍到,才更不敢接手这桩案子。

  霍蘩祁点头,咬了咬唇,“那你能不能……”

  她一抬头,只见男人脸孔冰凉,便将后头那句“进了城就放我下车”咽了回去。

  是的,这个男人有权有势,他图她什么,为什么要怀疑他是个恶人?

  霍蘩祁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利落地爬上了车,再不见半分忸怩。

  言诤惊呆了,公子的马车头回坐了个女人啊。

  跟着步微行也上了车。

  车并不宽敞,两人坐着便显得有几分拘谨,步微行是个不爱说话的人,霍蘩祁纵然想说话也不敢,空气多了分燥热,明明才春日,却怎么这么热呢?

  霍蘩祁逼迫自己不看他,掀了掀车帘看车外,暮色与戌时如约而至,滴着墨光的树林里有清切的虫鸣声,霍蘩祁盯着看着,这时勤劳的农夫和农妇都在往回赶路,生怕迟了错过时辰,霍蘩祁看了一会,只听身后的男人道:“不是不想旁人误会么。”

  是啊,她坐着这个男人的车还往外看,要是被熟人瞧见了,尤其是霍茵郭媛之流,她实在百口莫辩。

  霍蘩祁讪讪地收回头,见他正襟危坐,蹙着眉头似在沉思,手指在眉心揉了揉,好奇地放下车帘,问他:“你知道命案与我无关对吧,我能求你一件事么?”

  步微行道:“让我不把牵扯进来?”

  霍蘩祁惊讶,“你怎么知道?”

  步微行淡淡一哂。

  她只是一个小姑而已,平白惹上一桩连县官都不敢招惹的命案,自然心里着紧害怕,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步微行也不想嘲笑她,但是——

  这就是算命的说的,他的皇后?

  简直是,一派胡言。

  第5章 安排

  “不可能。”

  霍蘩祁嘴唇一咬,愠怒地绞住了手指。

  她侧过脸颊,男人已经从不知何处取出了一卷竹简,垂着目光专注地看着,霍蘩祁幼时有白氏教导,学过几年字,后来母亲眼睛不好了便没有学了,步微行看的书是关于验尸的,前人所编纂的《仵作记录》。

  什么人随身携带这么一种书?

  他高贵、优雅、冰冷,透着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

  这种男人会什么来芙蓉镇?他身上的谜团宛如裹着的一层迷雾。

  霍蘩祁还不死心,“我不想母亲为这事伤神,我……只是一个女郎。何况,这事是县太爷管辖的,本来就……与你无关,我要陈词也不是……”

  步微行瞟了她一眼。

  霍蘩祁抿住唇不说话了。她不敢得罪这么个人物,说老实话,她有点儿怕他。

  步微行道:“命案一事没有商量。”

  霍蘩祁拉长了脸歪过头去,脸颊鼓成了两团球似的。

  马车颠簸着驶入芙蓉镇。

  春雨后,车辙凌乱的大路溅起点点稀松的泥,星光坠满深林,浓淡相宜,夜雾里有缥缈的风。

  入了芙蓉镇,见马车还没有停的意思,霍蘩祁怕引人误会,决意再和他打个商量,“那个,你可以找个巷子将我放下来,我一个人回去。”

  步微行听罢,收起了竹简,车里有淡淡的星华闯入,他雪白的下颌宛如一块无暇晶莹的美璧,霍蘩祁无意之中又多看了两眼,瞬间心跳如鼓,脸颊微微发烫起来。

  竹简滚动的清音一落,霍蘩祁听到两个冰凉的字:“住址。”

  刚刚爬上来的那点儿羞涩被他生生击散了。

  她说的话他不懂?

  霍蘩祁试图说服他,步微行蹙眉重复了一遍,“住址。”

  第二遍比第一遍声音冷多了。

  霍蘩祁泄气地说了霍家家宅地址。

  步微行拧眉,低声道:“去向阳巷。”

  “诺。”车夫利落爽快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