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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1 / 2)





  璧容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自己已有打算。

  从前厅出去要经过一道抄手游廊,先到的是织布坊,远远便听见了围墙里面传来的织布机的吱吱声,一排带着皂色头巾的妇人们坐在织布机前面正在忙碌着。

  满眼望去几十座织布机一应都是悬着花本的花楼,通身长约一丈六尺,中拖衢盘,其下垂挂着以打磨地十分精细的八百根竹棍制成的衢脚,机上有一花楼似物高高突起。前面约莫二十来座织布机只有一人坐于前,后面却均是一人负责司织,另一人坐于花楼架上,负责提花。

  看管织布坊的管事一眼认出了璧容,忙过去请了个安,“夫人怎么有空过来了,二爷就在隔壁染坊里,小人这就去知会一声。”

  “只是过来看看,可知道二爷那里在做些什么?”璧容道。

  织布坊的管事抬头看了璧容身后的几人一眼,恭声回道:“染坊有了些新东西要与二爷看。”

  璧容自是知道这管事说话有所顾忌,也不深问,点点头道:“既如此,我们就只在你这里转转便好,不必去那边知会了。”

  管事的点了点头,领了璧容几人进去,有见带四角房檐的小耳房里摆了一张黑漆嵌螺钿的鼓型圆桌,四把黑漆圆凳,璧容与秀莲、沅娘一起进去了里面歇息,只差管事的领着赵思思东转西瞅。

  一壶茶将至喝尽的时候,赵思思才过来,脸上仍旧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拉着璧容的手便道:“我方才说了许多,可惜你们那监工头子半句也不搭理我。”

  璧容琢磨了半响才明白这话里的“监工头子”指的是谁,便笑着问道:“你都说了些什么,且说给我们听听看。”

  “你们那织布的机器太笨重了,花楼上面坐的那个就像是个耍杂耍的,动作慢的要死,还有那些线,完全可以多些颜色……”赵思思在一旁说的很是兴起,反观秀莲和沈沅娘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你说的这般细致,定是见过更好的织机了。”璧容对她的话很是作了一番思索,没有对这其中所涉及的工序逐一询问,而是直面主题。

  赵思思犹豫了一会儿才道:“见倒是见过,只是我怕是做不出那样的机器来的。”她的脸上有几分懊恼,与之前的兴奋神色相比,好似判若两人。

  几人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回了府,虽然只是一条巷子的脚程,管事的还是唤了后头的小厮抬了几顶小轿来,璧容没有推拒,径自坐进了轿子里。

  用过了午饭,秀莲又留在屋里陪璧容说了会儿话,烈日炎炎,既是容易犯夏困,见夏堇在一旁止不住地点着头,璧容便打发了她们去歇息。

  她本也是打算小憩一会儿的,奈何才躺到床上,肚子里的小家伙便翻江倒海地折腾起来,只得坐着或者起来缓步走着才行,每每往床上一趟便是好一番不满。

  直至到了晚饭点,喝了半碗稀粥,坐在炕上看了会书,也不知过了多会儿,竟靠着迎枕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突然身上的被子微动,头顶响起一声不深不浅的叹息,“怎么被子也不盖好就睡了,虽说天气热,夜里还是要小心受了凉。”

  她猛地一个激灵就要从床上坐起来,沈君佑眼疾手快地拖住了她的腰,轻缓地将她扶着坐稳了。璧容睁开朦胧的睡眼看了看沈君佑,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迷迷糊糊地道:“咦,你回来了啊,现在什么时辰了?”

  沈君佑将薄被往上提了提,回道:“戌时过了一会儿。”

  “还没有吃饭吧,我去吩咐厨房准备……”说着,便要掀开被子下床来。

  “不必忙,我已经吃过饭了,亏得今日回来的早,不然只怕你就要这样一直睡下去了。记得下次莫要等我,困了就睡。”又低头抚了抚她鼓起的肚子,“今天他可还乖巧?”

  璧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是多走了一会儿路,他便发起了脾气,硬是叫我挨不得床。不过大嫂说我这胎瞧着有些大,又是头胎,生产的时候恐要费些力气,趁着这会儿还不到日子,多走动走动也好。”

  沈君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握住了她薄被里的双脚,以往盈盈一握的白皙小脚有些明显的肿胀,沈君佑从脚底沿着小腿一路轻柔地按捏起来,半响道:“明日我在家里陪你。”

  璧容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染坊可是染出了新的颜色来?”

  沈君佑漫不经心地回道:“不过是胡师傅胡乱配出的一种颜料,分量还没有摸清楚,改日拿回来给你瞧瞧。”脱了外褂,掀起薄被的一角揽了她一同躺下,右手仍旧抚在隆起的肚子上,“你还是待在我身边,我才好踏实一些。”

  “对了,还不曾与你说,我今日带了思思姑娘去了织布坊。”

  尽管璧容叫管事不必前去叫沈君佑,但管事的谨慎,璧容几人一离开便一五一十地禀告给了沈君佑。

  “可有什么发现?”沈君佑并未表明自己已然知道。

  璧容将赵思思那一番有些惊世骇俗的言论转述给了沈君佑,沈君佑听了起初还是蹙眉深思,突然拍了下大腿,继而道:“我怎么没想过这样的法子,只是她说的也不甚清楚,工序上还要好一番试验才能知晓。”

  沈君佑见她一脸不解,便解释道:“她所说的应该就是我们的妆花缎子,虽也有着织金银这样的纹样,但均是用作了镶边,彩纬更是只用作彻幅独花,若在此添加几根彩绒纬管,绕上不同颜色的丝线,不仅配色上没了限制,每个花样都可以独成一体,如此一来同样的花样,一匹织物只怕要比一匹绣品要省下一半有余的时间来。”

  璧容于织布上向来所知甚少,只是在一匹布上做完整的刺绣所需的功夫她却是清楚的,如若真如沈君佑所言不假,那么织物市场定是要比刺绣上更为兴盛。

  “如此,不如叫她去织布坊里帮帮工,我仔细瞧了些日子,倒是个心眼实诚的人,而且在织布坊里瞧她着实喜欢的紧。”

  “如此也好,既是有用之人,便要有用武之地才好。明日你便问问她的意思,我与程管事说一声,给她安排个差事。”

  两人说定了这件事,便吹了灯烛双双躺了下来。璧容窝在沈君佑的怀里又说起了秦书怀与沈沅娘的事情来,沈君佑只哼哈的应了几声,对于璧容的提议并未有什么表示,璧容簌簌地说了一会儿话,直至困意上来才止了话渐入梦乡。

  ☆、第108章 流水无情

  翌日一早,沈君佑便叫人去织布坊里传下了话,给赵思思寻了个还算清闲的差事,用不着动手,只管跟着织布坊的工匠师傅研究织机。按着沈君佑的话来说,赵思思肚子里装的东西虽然古灵精怪,但到底不乏一试。

  秀莲离开的当日下午,便从西坪村里接了天业过来,请了南街口杏林巷子的魏秀才到家里坐馆,仍旧在豪哥原先读书的东小院里,另添了笔墨桌椅两副,天业与傅三娘家的承哥儿一同作陪。

  “爷留了魏先生在花厅吃饭,叫夫人先用,不必等他。”前去打听情况的秋桐回来禀道,“看样子教的不错,几位哥儿都是笑着出来的。”

  如此倒是个好的开端,璧容松了口气,“去叫几位哥儿来这里用饭吧,让三娘多备下几道菜。”

  秋桐点头应下了。

  待晚上沈君佑回来,璧容才得以打听状况,“如何,这位魏先生可还算名符其实?”

  “现在看来还算不错,不似上一个那般迂腐,至于学识究竟如何还要慢慢看。”沈君佑和她说起了自己方才与那魏秀才吃饭时说的话来。

  “倒真是个有打算的。”璧容点了点头,“我方才也仔细问了哥儿们,说先生待他们很是和气。”

  “读书这样的事,勤奋固然重要,可若天赋不够,勉而为之也无甚结果,且一步步来吧。”沈君佑叹了口气。

  虽不是亲生子,但沈君佑在豪哥儿身上亦是花尽了心血,依然给他铺了一条平整的路,到底如何走还要看他自己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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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花厅都按着您的吩咐,案上摆了釉里红岁寒三友的玉壶春瓶,墙角各两盆人高的美人蕉,桌上摆的是您昨个儿选好的那套青花碗碟,另外厨房那边也都妥当了,只等着爷和秦大爷一回来,就能开饭。”秋桐一一回禀道。

  璧容点点头,又问道“四姑娘那里可叫人过去看了,还有赵姑娘那里,也一同请了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