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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1 / 2)





  而步储站在一旁,视线盯着那书生手中的碟盘,碟盘上放着的是两壶开封后的酒,他看了三秒,微微皱起眉,似乎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为何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人,在酒壶滴酒不撒的情况下跑动时还能如此平稳?

  不待他继续细想,汤言页已经迈步走了进去,他跟上前。站在酒楼外排队的几人一看见有人插队,下意识皱眉想去指责。

  可这嘴还没来得及张开,就见那位姑娘身后跟着的随从身侧配带长剑,阴沉着脸负手也跟了进去,他们立马乖乖闭上嘴,在心里头暗叹一句:罢了,打不过打不过。

  汤言页走进楼,酒楼里或许是因为人多了的缘故,气温渐升,铺天盖地的酒气弥漫着。汤言页走了几步便发现,此时酒楼里坐着的这些酒客并不是当地人,他们说话时的语调并不是喜洲当地人的调调,比喜洲人说的语调要更飘一点。

  她回头,看向身后还在门口排队的那些客官,反倒是那些人,才是实打实的本地人。

  步储看了她一眼,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小主不用在意那些人,能守着本心不进来饮酒作乐已是难得之举,爱酒之人诸多,贪便宜又爱酒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属下觉得像小主这样毫无顾虑的,才是最舍己为人的好人。”

  “……”汤言页一听这话,忽的揪起眉,转过头冷凝着脸,眼神逼视,道:“步储,我怎么听你这话说的,好像在说我就是那又爱酒又贪便宜还不守心的人呢?”

  步储被她这么一提醒,似乎是这么个道理,他抬起手挠了挠眉梢,嘴角扯起尴尬的笑,厚着脸皮不承认道:“属下没这意思,小主这是在借此来报复小的不认真教你功夫吗?”他自己说着说着,叹了口气。

  汤言页无语的瞪了他一眼:“除了你!我还能找谁?”

  “我啊。”

  一道清冽的声音忽然从后方传来,像一股干冽的清泉落入了温柔的泉谷之中,穿过酒楼里的人声鼎沸来到汤言页的耳畔。

  她身子蓦地一怔,不用看也知道此声音来自于谁,好奇心使然,她转过身抬头望见,她平日里常坐的雅阁外,少年微微躬身,两手大咧咧的撑着雕栏,肆意又懒散,他原身着一袭黑色锦袍,些许是因为热,黑色那件外袍此时随意挂在他的手腕处。

  汤言页发现,他今日着装比往日严谨许多,脱了那件黑色锦袍,白色的内里显露出来,腰间扎着黑色金边的腰带,衣袖口边是黑金线条相配,将少年的腰身全然展现,她只有那么一瞬,觉得晃眼。

  梁怀洛低垂着眼睑,眉目淡然的看着她,嘴角不可抑制的扬了扬,道:

  “你还能找为夫我啊。”

  第30章 清欢

  30

  汤言页对上梁怀洛的视线,他的眼尾微挑,凤眸流露出明晃晃的勾媚,笑得肆无忌惮。

  她呆愣一秒,用自己喝酒两年的经验看出来,他喝了酒。汤沈元不喝酒,除了汤珧,任何男人只要喝了酒,她都会下意识的想要远离。

  所以汤言页眼下只想立马转身离开,她将将挪开视线转身,雅阁上又传来了另一道慈稳的声音,“汤姑娘留步,既然来了,何不上来稍作休息,小酌几杯呢?”

  汤言页皱了皱眉,该有多霉,一连几日没出门,一出门,就碰见了梁府这一老一小。她转回身再次朝雅阁看去,凭栏轻倚的少年双手环臂斜睨的看着她,嚣张肆意,往日的温文尔雅消失的无影无踪。

  梁颤走到他身边,催促道:“你站着作何?还不赶紧下去将人请上来,你平日就是这么对待页儿的?”

  汤言页看着阁楼上的父子,扯起笑连忙拒绝道:“梁大人,不用劳烦二公子......哎!!”

  没待汤言页把话说完,一道白影便从天而降,梁怀洛懒得理梁颤,二话不说抬脚从雕栏上一跃而下,落至她身前,笑着道了句:“不劳烦。”便将她拦腰抱起,足尖点地,带着她跃至雅阁的雕栏之上。

  等汤言页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头晕目眩的坐在雅阁之中了。梁颤看了眼正在拍打衣灰的梁怀洛,沉声说道:“要拍出去拍,我与页儿要单独说几句。”

  梁怀洛侧对着二人低着头,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梁颤想支开他。他道了声“知道了”,没看二人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下楼。

  汤言页看着他懒散的步调,心里奇怪了一下,走什么楼梯啊,你不是爱飞嘛,怎么这回就不飞了?

  下秒她就听见梁怀洛嘲讽的声音:“臭小子你怎么还在这?忘记上回我说什么了吧?不是让你看见我就滚远点?你瞪我作甚?不服气?不服气咱俩出去打一架。”

  汤言页竖起耳朵听着楼下人说话,她意外发现,梁怀洛身上莫名而来的肆意张扬感,存在喝了酒的原因,也因此收起了平日的假正经,从内而外的,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无忧无虑的少年。

  步储冷道:“二公子,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先说好,你输了,就要履行上次页儿在汤府与你说的话。”梁怀洛道。

  步储抱有一丝侥幸:“二公子,若是我赢了呢…”

  梁怀洛笑:“你不可能赢。”

  “......”

  “汤姑娘。”梁颤替她倒了杯酒,客气说道:“怀洛以这样粗鲁的形式请你上来,还望你不要怪罪他。”

  汤言页嗤笑道:“梁大人言重了。就算是给我十个熊心豹子胆,我也不敢怪罪你们梁府啊。”

  梁颤看了看汤言页,懒得拐弯抹角,直说道:“页儿,我知道你并不想与我梁府牵扯上任何关系,几年前你擅自替汤府主张分仓分粮之事,我多少也都清楚。”

  汤言页皱起眉,问到:“所以梁大人今日是特意邀我来兴师问罪来了?”她哼笑一声,“还请梁大人明鉴,页儿可不敢在大人眼皮子底下干坏事。”

  梁颤冷笑一声:“你也别装了。”

  汤言页身子一顿。

  梁颤道:“难得来此作乐一回,就碰见页儿了,实乃缘分,明知页儿对我梁府误会颇深,再马上也是我梁府的儿媳了,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整日笑着张假面,我看着你也挺累,所以咱们何不借此机会化解一下呢?正好汤兄与顾夫人也不在,有些事咱们也能敞开了说。”

  汤言页脸微僵,不明白他此言究竟为何意。梁颤喝了口酒,道:“你可知晓,你父亲为何拒绝不了我的提亲?”

  她皱起眉,汤沈元原来不是不拒绝,而是拒绝不了?汤言页奇怪道:“为何?”

  梁颤看了她一眼,道:“你可知,我曾经救过你那兄长一命?”

  汤言页自然不知,但眼下汤珧身体健在,此事这时来商讨也已无关紧要了,而且她绝不信汤沈元只为此就轻易把自己给嫁出去,想必定还有其他原因的,她问:“除了此事外,还有呢?”

  “页儿还是聪明啊。”梁颤笑了笑,道:“这些事想必你父亲是瞒着你的,但是我不想瞒,为了你们婚后的日子,我想还是得让你知道这些事情。”

  “页儿或多或少应该听过,十八年前严府犯了欺君之罪后被满门抄斩这件事吧?”

  汤言页攥紧了手,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梁颤举起酒杯看着,说道:“那页儿又知,酿出这上等清酒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