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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1 / 2)





  “我有一段时间,真的很讨厌你。”

  “但我也能理解,那时你对两个忽然闯进你家里的陌生人的抗拒。”

  “因为我也一样。”

  她也同样,不喜欢在那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还要被妈妈逼着,叫郑文弘“爸爸”。

  她也同样抗拒。

  但他们的处境终究是不相同的。

  一个,是那个家里本来的主人。

  而她,却只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能说出来的许多话,当时的谢桃都没有办法说出来。

  “但那些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你也不用记着。”

  “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谢桃说完,就直接往楼上走了。

  而郑和嘉站在原地,望着谢桃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楼梯转角,他久久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

  今天是周六,不用上课。

  谢桃趴在书桌上做做作业的时候,听见细微的淅沥声传来,她抬头的时候才发现,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雨。

  彼时,身在另一个时空的卫韫正立在一间暗室里。

  燃着几炷香的供桌之后,正摆着两个灵位,一个是其父卫昌宁,而另一个,则是其母沈氏。

  又是一年六月十三。

  他母亲的忌辰,父亲的死期。

  更是卫家满门遭逢大难之日。

  可笑那般簪缨望族,百年世家又如何?不过一夕之间,便大厦倾颓,黄土埋骨。

  眼底似有几分讥讽,卫韫整理了一下衣袖,伸手取了旁边的香,再点燃了一炷。

  缭绕的烟,模糊了他的冷淡的眉眼,仿佛他自始至终都是如此疏淡无波的模样。

  卫氏满门或生或死,他并不在乎。

  毕竟那样一个大家族虽也曾有枝繁叶茂之态,但其实早已烂到了根里。

  在曾经的卫家,卫韫唯一在乎的,只有他那个懦弱无能的父亲,还有早逝的母亲。

  身为卫氏三房的庶子,他的父亲卫昌宁在那样根深树大的家族里,便是最为不起眼的一片叶子。

  而身为三房庶子的儿子,他卫韫生来,便更是渺如尘埃。

  但偏偏卫家最后活下来的,却只有他。

  多讽刺。

  卫韫从暗室里出来的时候,卫敬早已经等在了门外。

  “大人。”

  见卫韫从暗室里出来,卫敬便低首唤了一声。

  “如何?”

  卫韫漫不经心地用锦帕擦拭着自己的手,嗓音清泠冷淡。

  “如您所料,陛下并未问罪太子。”

  卫敬垂首,恭敬答道。

  卫韫闻言,面上没有什么波澜,扯了一下唇角,“太子虽冲动易怒,但他身后,却有一个好太傅。”

  “许地安把他从这件事里摘出去,怕是也费了不少功夫。”

  许地安怎会有如此大的本事?

  卫韫如何会想不明白,若无启和帝的默许,太子要想从这起贪污大案里完全脱身,那是绝无可能的。

  那本名册上与太子有关的人几乎都死在了大牢之中。

  这就是最好的佐证。

  如此看来,启和帝对待他这位亲自抚养了六年的嫡子,到底是多了几分偏爱。

  却是不知,这位如今一心追求长生仙道的启和帝,对待他的这位嫡子,究竟还能容忍到什么地步?

  卫韫无声地笑了一声,那双如珀的眼瞳里光影微暗。

  “太子派来的那些人,不必再留着了。”

  “都杀了。”

  他说这话时,嗓音仍旧平稳,犹带几分飘忽轻慢,不染半点情绪波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