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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1 / 2)





  薛锦棠的确胖,可若说丑陋那是绝对没有的。她只是胖而已,却并不像其他胖子那样油腻腻的。她皮肤白,又是那种冷冷的白,像面团团一样憨态可掬,绝不是什么痴肥丑陋。

  可是她偏偏就不能说薛锦棠不胖,偏偏不能反驳她,真是气人。

  她这个旁人听了都生气,薛锦棠这个暴脾气怕是更受不住了吧。

  薛锦棠神色不变,她艰难地朝沈大夫人屈膝行了个礼,声音柔婉乖巧,丝毫没有动怒:“原来沈七公子是好色之徒,多谢沈大夫人告知。”

  沈大夫人勃然大怒!

  七郎是她的心头肉,此生的依靠,这没规矩的小贱胚竟然敢如此污蔑七郎。

  “薛小姐请慎言!”沈大夫人沉着脸道:“我家七郎洁身自好,一尘不染,身边服侍的皆是小厮,何来好色之说?”

  薛锦棠微微颔首,神色认真:“原来沈七公子不好色。那就是沈大夫人您的不是了。”

  沈大夫人觉得自己有些忍不住了,这种没规矩的贱胚子跟她多说几句话都是对自己的玷污,可偏偏她还不能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我竟不知自己有什么不是。”沈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薛小姐小小年纪胡说八道的本事倒是一流。”

  薛锦棠微微一笑,你生气了,生气就好,我就怕你不生气呢。

  “世人都说:娶妻娶贤不娶色,嫁夫嫁德不嫁俊。这句话莫说是沈家这样的书香门第,便是我们薛家也是人人都知道的。”薛锦棠侃侃而谈:“我想沈家这样的府邸,应该不至于挑唆儿孙娶妻娶色,那应该就是大夫人您自己的主张了。”

  “我听说您一直管着沈家的中馈,是主持过祭祀、操办过喜事的宗妇,可是您连给沈家儿郎选妇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这难道还不是您的不是吗?”

  ☆、19.吵架

  沈大夫人气得心头直哆嗦。

  她是尚书夫人、沈家宗妇、群芳女学的山长,莫说在北平府,便是整个大齐也没有谁敢当着她的面对她评头论足。

  这下作胚子好恶毒的嘴!

  薛锦棠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保住这门亲事嫁到沈家来,她若是如了她的愿,沈家宗妇这个位置也该让人了。

  “对于沈家选妇的条件,薛小姐倒是很有几分见地,可见你是真心想嫁到我们沈家来的。”沈大夫人微微叹了一口气:“只可惜,你实在太胖太丑,便是不说容貌,你这痴肥的模样连走路都成问题,还如何主持中馈,侍奉公婆,照顾夫婿?”

  她笑了一笑:“外面的确有人传言,说沈家人清贵,沈家媳妇享福,吃穿用度都不同旁人。这话虽然不假,可沈家媳妇每日都有很多事情要做,绝非无所事事躺在床上混吃等死之辈可以胜任。”

  她怜悯道:“薛小姐这个样子,的确没办法做沈家的媳妇。”

  薛锦棠认真聆听,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与焦躁,她听完之后才问:“沈大夫人,你这次来是为了商讨婚期的吗?”

  沈大夫人心中冷笑,这女孩子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她已经明确拒绝了她,她竟然还痴心妄想。

  “真是个傻孩子。”沈大夫人叹息道:“我知道你心里舍不得这门亲事,但事实摆在眼前,你不能嫁到我们沈家。你也别难过,一饮一啜皆是天定,这都是命中注定没办法的事。”

  薛锦棠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也就是说大夫人这次来并不是商讨婚期的。”

  沈大夫人亲切地笑了:“可能是我们的言行举止给你造成了错觉,但我们的确不是来商讨婚期的。”

  “那沈家也并没有立刻就要娶我过门的打算咯?”

  沈大夫人哑然失笑,仿佛薛锦棠说的是很好笑的事情:“真真是小孩子的无稽之谈,先不说迎亲前的准备,便是纳征、请期也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在我们沈家莫说是娶妇,就是纳妾也需要提前算好吉利的日子才能抬人进门的。”

  婚姻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每一步都很有讲究。

  特别是迎娶的日子,因为关系着新人婚后的生活是否幸福美满,所以要找了专门的合婚人,根据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生肖属相推演出来。为了一个好日子等上几个月实属正常,等上一年半载也并不是没有。

  薛锦棠这么问实在是没有常识。

  沈大夫人暗暗撇嘴,薛锦棠或许不是傻子,但也不见得就有多聪明。可接下来薛锦棠说的话就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既然沈家并没有立刻娶我过门的打算,我现在胖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薛锦棠目光灼灼地看着沈大夫人:“我的胖只是暂时的,你们凭什么断定我薛锦棠以后不会瘦下来呢?”

  沈大夫人炸了!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再次上了薛锦棠的当。先是言语激怒她,然后用无关紧要、荒诞可笑的话放松她的警惕,布下陷阱,一步一步将她引到陷阱中来。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愚弄,沈大夫人再也无法维持尚书夫人的矜持与风度了,她终于落了脸色:“薛小姐真是会说笑话,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若是你一辈子瘦不下来,我们家七郎还能一辈子不娶妻不成?”

  她语气很不客气,颇有几分上位者居高临下的咄咄逼人。

  薛锦棠不以为意,她不仅毫不紧张,反而还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那慢悠悠的神态不像面对尚书夫人、不像面对未来婆婆,倒像是在看花赏景一般。

  “沈家大夫人不必以己度人,虽然当初沈家与薛家定亲居心不良,虽然沈七公子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但我薛锦棠却不是斤斤计较之辈,自然不敢耽误沈七公子一辈子。”

  薛锦棠笑眯眯道:“大夫人刚才说光纳征、请期都需要半年的时间了,若加上迎亲与其他事宜,怎么也要一年的时间了吧。我一向大人大量,就不要求一年了,便以半年为期吧。”

  “若是半年之后我瘦不下来,这门亲事便作废。不用你们沈家登门,我薛家会亲自送还沈七公子的庚帖。”

  沈大夫人豁然站起,脸色铁青,声音像冰雹一样冷:“若是我不答应,执意要今天退亲呢?”

  “砰!”

  薛锦棠将茶盏狠狠砸在桌子上,毫不惧怕地起身与沈大夫人对峙而立,她眉目冷峻,气场慑人,语气斩钉截铁:“那沈家大门前的那对狮子拴马石便是我薛锦棠丧命之处!”

  这贱胚子竟敢……竟敢以死威胁!

  沈大夫人气得脑中嗡嗡作响,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好,好得很。”

  说完她转身就走,沈二夫人神色惶惶带着仆妇们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