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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1 / 2)





  程千仞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

  没有人教过他。

  剧烈运动使他耳膜鼓震,太阳穴突突直跳。喝过一声,好像天地间所有声音都静下去。

  没有风声蹄声,没有鼓声,没有欢呼。

  只剩他一个,凭本能纵马挥杖,十分痛快!

  钟天瑾出手刁钻,杖头专攻对手虎口、指节,一般人吃痛后拿杖不稳,不愿再正面与他相争。

  程千仞右手避过,左手反手一抓,紧握他球杖,钟天瑾奋力争夺,球杖却纹丝不动,不禁怒火中烧。

  两人角力时,顾雪绛运球遭阻拦,正要挥杖,程千仞又是一声断喝,白马不曾扬蹄,但白玉玦战马已生惊惧之心,蹄下稍滞。

  便在此刻,程千仞看了顾雪绛一眼。

  饭桌上一个眼神,彼此就知道菜里缺盐还是少醋。

  顾雪绛没有多说,缰绳一转,策马而去。

  白马狂奔,风回电激,蹄声如雷,一道烟尘长龙随之升腾,顷刻间逼近北门。

  北澜两人见顾雪绛冲门,心下更急,钟天瑾拼出十二分气力,不料程千仞忽然松手。余力反冲,他连人带杖一齐向后倒去,程千仞横杖回身一扫,再次拦下白玉玦。

  场下队员目瞪口呆。

  抢攻以一敌二,回援运球冲门,还有这种打法?

  风声呼啸,顾雪绛听见胯下马匹急促喘息。

  人与马俱已到达极限。但他仍觉不够快。

  他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更快些。

  决定胜负的时刻即将到来,四面看台哗啦啦站起一大片人海,屏息凝视。

  张诩在北门外五丈策马游走,神情凝重。他蓄力已久,准备一场缠斗。

  谁知顾雪绛艺高人胆大,还有六丈之远,便挥杆击球!

  万里碧空下,一道弧线一闪即逝,如流星坠落天际!

  众人视线随它飘忽,仿佛穿云破风,又好似只在一瞬。

  它砸入球门,溅起一簇烟尘!

  “南渊得筹——”

  “啊!——”

  “南渊得筹!南渊得筹!”

  自寂静中爆发出的欢呼,汇成一片奔腾海洋。

  这场马球从清晨打到中午,酣畅淋漓,许多人失去理智,声嘶力竭地呼喊。

  州府官差扔下盾牌,与南央百姓抱在一起。

  督查队忘了维持秩序,挥舞长戟,高呼“南渊南渊!”

  比赛结束后的场地,属于胜利者,裁决牵走夜降马,南渊诸骑入场,策马巡游。

  南渊大旗随奔马飘扬。

  众人却已找不到程千仞与顾雪绛身影。

  后来,徐冉转述:“幸好你俩先走了。听说大家聚在一起扔队员,有几个扔上去没接住,掉下来摔断腿,被抬进医馆,还傻呵呵的笑……唉,别是把脑子摔傻了。”

  这时顾雪绛半躺在诊室床上,闻言笑了笑:

  “我原本也想纵马巡场,跑到林鹿那里,就俯身拉他上马,一定特别帅!”

  林渡之把碗一摔:“你本事大,拿命不当命,你自己吃!”

  “哎呀哎呀好疼,你不喂我我连手指都抬不动。快扶我起来。”

  徐冉:“你抽烟点火的时候,抬的是别人的手?你这两天太过分了啊,就是欺负鹿老实。”

  程千仞靠在顾二平时瘫坐的摇椅上,遥望窗外秋林金黄的落叶,听他们吵闹。

  他起码能坐着,而不是像顾雪绛一样躺着。

  那天比赛刚结束,顾雪绛松下一口气,伤痛爆发,程千仞同样脱力,几近晕厥。

  徐冉及时叫来担架将两人抬走,林渡之以医师身份启用医馆药柜,与徐冉相熟的女医师都来帮忙。

  程千仞多处外伤,与钟天瑾夺杖时左手掌心被杖尖铁皮割裂,血水狂流,后来北澜两人为了突围,更是下了死手。必须及时清洗伤口,止血包扎。

  顾雪绛更麻烦,寻常医师看不懂,大家听林鹿指挥,抓药的、熬药的、施针的,有序配合。林渡之探脉,为他拔除金针,输送真元。众人协力奋战十余个时辰,顾雪绛脉象才稳定下来。

  期间几次凶险,徐冉险些掉眼泪,林渡之出奇地沉着冷静,一天一夜一步未离。

  顾雪绛清醒后,林渡之一句话都不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