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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校(2)(1 / 2)





  “你们刚刚,说谁是垃圾?”

  俞杨问了声,顺手扯住已经要离开的她,声音低沉,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怒意。

  “我......”

  那原本还气焰嚣张的男生见他进来,顿时敛了神色,连带着整个班级都安静了下来,几十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那里曾闪动着或是愤怒,或讥讽的情绪,可现在,在她身后这位“大魔王”的绝对威压下,那些情绪也变成了畏畏缩缩的害怕。

  谢迟默默打量着这些基本上都很陌生的脸,突然觉得十几分钟前,她爹死活要拉着她说下的一番话也不无道理。

  ——只是一帮被舆论裹挟了的陌生人而已,平时放到街上都不会去正眼看一下的人,此刻却因为是同班同学,而有了伤害她的底气。

  谢迟定定地看着周边那些人,正思索着怎么才能拉着俞杨快点离开这地方时,就听见对面那个带头的男生似乎是觉得落了面子,气急败坏地冲着身后那帮人大吼道:

  “你们说话啊!当时拆桌子时不是一个俩个都说很横的吗!

  “怎么人一来就一个俩人都虚了?说话!”

  后面仍是一片安静。

  没有一个人要站出来,安静的像是刚刚那场针对她的讨伐从未发生过。

  “呵。”

  谢迟吸了吸鼻子,轻嗤了声,突然觉得这莫名其妙的争执实在是有些无聊,于是她垂下眼,拉了拉已经隐隐动怒的俞杨,示意他低头后,才摇摇头,凑在他耳畔轻声道:

  “算了,和他们吵没意义,再去搬张桌子吧。”

  “......”

  俞杨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眼她,又看了看对面那个脸上很凶,实际上连腿都在打晃的跳梁小丑,半响后才收回目光,啐了句,“欺软怕硬的东西。”

  “你,你他妈的骂什么呢?”

  “骂的就是你!怎么着?!”

  俞杨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此刻见这人还在那上蹿下跳便更是来火,若不是后边的谢迟死死拖着,早就上去揍人了。

  “俞,你,你......”

  那男生也有些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给吼蒙了,却仍是强梗着脖子,结巴道:“我警告你,你不要仗着老刘护着你,就敢到处...若不是你那点背景,你也就是个垃圾而已...实在不行我告的教育厅那,我就不信这没办法治,治你了...”

  “那你他们去告啊。”

  俞杨这不耐地打断他,“你要是敢告我喊你一声爸爸好吧?只敢逮着别人女孩子欺负的货色,看人几个月不在就把人桌椅给砸了,你们那么能耐,我也没见你们因为我垃圾把我桌子给砸了啊,怎么着——”

  他顿了下,似乎是想什么,扬了扬嘴角,露出个嘲讽似的笑。

  “你们这垃圾还搞分类的?”

  “看着凶的垃圾,平时得供着,只敢在背后阴阳怪气地说句臭,到了不凶的垃圾这,就一下子全部上头了?怎么?那不凶的垃圾里是有什么魔力,能让你们一个俩个的和疯狗一样上去咬?还不是就看着人好欺负!欺软怕硬的狗东西。”

  “噗......”

  他这比喻虽然有点恶心,而且貌似还把自己这一边给骂了,但抵不住实在太过生动形象,谢迟在旁边听着,一下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着就对上了某人仍带着怒气的视线。

  “笑什么?很好笑吗?”他不满地问。

  “不,不是,”谢迟强忍住笑,“您继续,继续,这语文水准,老刘不找你去参加作文比赛都是屈才了。”

  “说个屁,说。”

  俞杨被她这么一调侃,也有些说不下去了,索性扯着她的领口就往门外走,出门的时候连个眼神都没给后边那个男生,更别提理会他青一阵白一阵的的脸,和那几声死鸭子嘴硬一样的话了。

  *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俞杨风风火火地带她一路走到教学楼楼下,此时预备铃已经响起,他见周围的路上没什么人了,才放缓了脚步问了句,眼里有担忧的神色。

  “啊?”

  谢迟看了眼他,不解地问:“什么打算怎么办?”

  “......”

  俞杨磨了磨后槽牙,有些气不过地凶她,“你是没心没肺还是怎么的?刚刚都那样了,你,你还——”

  他越说越气,最后索性伸手戳了下她的脑瓜子,恨铁不成钢道:

  “有时候真搞不懂你这脑回路是怎么长的,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去了,你还笑呵呵的,和个没事人一样。”

  “唔。”

  谢迟揉了揉眉心,倒是没怪他的意思,只是撇开他,自顾自的往操场旁,边走边道:“我不生气只是因为我不在意他们而已,毕竟先不说我生病前就和他们没什么交情,生病后又马上就要分班了,算算时间,我最多也只会和他们再相处一个多月了,所以他们爱怎么排挤就怎么排挤吧,更何况——”

  她自嘲一笑,“更何况我本来就是因为校园霸凌才转学来这的,早就习惯了,我的心理素质比你们想象的强大,放心吧,不会有什么轻生的念头的。”

  俞杨在原地静默片刻,见她是真的不在乎,才叹了声气,跟上她,“可是总会有脾气的吧,被人那样子对待,我刚刚在外边听着他们对你说的那些话,我都觉得生气。”

  “生气嘛——”

  谢迟听见这么句别扭的关心,脚步微顿了下,停在原地,回眸看他,笑眼明媚,茶色眼眸里有碎光闪烁,映着头上斑驳的树影,春天浅淡的风从她身边吹过,拂过发丝,带动起宽大校服的一角,将那里吹的鼓鼓囊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