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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意?

  问天仅余了一半的手,缓慢抬起,魔气腾腾的五指之中,竟攥着一缕纯白仙气。

  他抬手一挥,笑道:这缕元神,便当本座送你的礼物吧长渊帝君。

  长渊双目一缩,元神寻到主人气息,已鱼儿入水般,迅速归位。

  与此同时,无数早已遗落在时光深处的记忆碎片,亦溪流一般,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元神之内。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崎岖坎坷的蜀中山道上,一个玄衣修士头戴斗笠,脸覆银面,手中握着一柄灰步包裹的剑,乘夜前行。

  月照千峰,山道一片银白。

  前方忽有水流声传来,修士风尘仆仆行了一路,便寻到隐在山间的一条清溪,蹲下去,欲汲水解渴。

  呜。

  呜呜。

  旁边被水草遮掩的山洞里,却忽然传来低低的抽泣声。

  如迷路的小兽一般。

  在幽暗的夜中,显得格外无助伤心。

  修士默了默,迅速喝了两口水,便起身,循着声音,往那处山洞走去。

  洞里的小东西很警惕,听到脚步声,哭声顿止。

  是谁在里面可需帮助?

  修士不确定的问了声。

  里面彻底安静下去,再无声响,修士沉吟片刻,隐去气息,悄然坐到一边。

  果然,察觉到没人之后,洞里的小东西再度呜呜哭了起来。

  那分明是个少年声音,年纪恐怕还小。

  在这样的荒山野岭,被妖兽攻击是常有的事,大半夜的,洞里突然藏了个孩子,很可能是被妖兽给拖进去的。

  修士再不犹豫,直接提起剑,拨开半人高的荒草,进了洞里。

  哭声再度戛然而止。

  继而是水声。

  洞里黑漆漆的,隐约可闻血腥气,修士点漆随身携带的火折,一眼就望到了半身是血,蜷着尾巴尖,缩在角落里哭泣的小东西。

  见到亮光,小家伙立刻吓得抱起脑袋,往角落深处躲。

  修士慢慢走过去,低声问:你是谁?怎么一个人躲在洞里?

  这里,并无妖兽踪迹。

  而且,这小家伙自己,可能就是一只小妖。

  小东西瑟瑟发抖的抖了好久,显然畏惧他手中的剑,然而过了好久,见他都没有作出什么暴力之举,才试探着扭过头,露出一双乌漆漂亮,沾满泪豆子的眼睛。

  你、你又是谁?

  修士大约怕吓着少年,特意摘了面具,露出张俊美若寒玉的脸,道:我叫吴秋玉,是恰巧路过此地的修士。

  秋玉?

  少年乌漆眼睛好奇打量着他。

  哪个秋玉。

  修士笑了笑,道:秋水为神玉为骨的秋玉,我写给你看。

  说罢,随手捡起一根木棍,认真在地上写了三个字出来。

  祭台上。

  长渊目光一颤,脑中轰然一声。

  手掌再控制不住,剧烈颤抖起来,手中赤霄,直直坠落下去,在祭台上激起一片莲火。

  第114章 观音村1

  依旧是蜀中山,蜀中月。

  洞内,小东西说了两句话后,又开始抽抽搭搭哭起来。

  吴秋玉问:你爹娘呢?

  小家伙抽噎着:没有爹娘。

  那家里其他人呢?

  没有家里人。

  吴秋玉一愣。

  可有亲戚或朋友?

  小家伙还是摇头。

  原来是个孤儿。

  吴秋玉心软了下。

  因他虽称得上一个法力高深的修士,却也记忆全失,不知来处,这回来蜀中,是循着一缕强大的魔气而来。

  除魔卫道,是每一个修道者义不容辞的责任。

  既然在这世上了无牵绊,他便索性以此为终生目标。

  谁料半道上会遇着这么个小家伙。

  山洞里积得都是脏水,旁边还散布着妖兽尸骨,正常人在里面泡一阵子都要泡出病,何况一个受了重伤的孩子。

  再看少年,身上只穿着件破破烂烂的麻布袍子,勉强可以遮体,下半身却是妖形,鳞片黯淡的一条青色尾巴,如小主人一样,蔫哒哒耷拉着,浸泡在脏水中,尾巴尖上血淋淋的,卷成一个小圆圈,还在往外洇着血。

  血腥气迟早会把妖兽召来。

  即使没有妖兽,也会有山间的野兽。

  吴秋玉将剑背到身上,道:我带你出去。

  少年警惕心未消,吓得立刻往后一缩。

  呆在这里,会有老虎过来将你吃掉的。

  修士故意吓唬。

  少年身体果然颤了颤,但眼睛依旧戒备着,瞄着他背上的剑。

  放心,我不会伤你。

  我若真想害你,又何必费力管你,对不对?

  这话不假。

  少年年纪不大,却知道,自己这境况,撑不了太久,就算这修士真是坏人,也没必要拐卖一只快要病死的小妖。

  嗯。

  少年终于轻轻点了下头。

  修士伸臂将人从脏水沟里抱出。才发觉,小家伙衣裳虽湿透了,身体却滚烫得厉害,显然病得不轻。

  你唤作什么名字?

  我

  少年想,左右这里也没人认识自己,便小声答:我叫昭昭。

  昭昭。

  修士念了下这名字,笑道:是光明美好之意,你爹娘给你取的么?

  当然不是了,他哪里有爹娘呢。

  可当着陌生人面,昭昭不想透露太多,便点了下头。

  山中没有客舍,第一夜便在一座废弃的破庙里将就着过。

  吴秋玉生了火,往香案下铺了些干草,把昭昭放上去。

  昭昭紧紧蜷着尾巴尖,背对着火光,缩在香案一角,眼睛依旧红红的,蓄满水泽。

  脱离了那潭臭水,身上的伤痛铺天盖地涌来。

  比身体上的痛更难熬的,是对前路的迷茫。

  族人不要他,麒麟王夫妇也顾不上管他,他该去哪里呢。

  不过,好像也不用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他快要死了。他才只有两百多岁,就要这样狼狈不堪的死在荒山野岭里,连个告别的人都没有。

  他的尸骨,会不会被山里的夜狼和老虎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