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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2 / 2)


  眼前,仿佛还能看到那少女晕着一张粉颊揉搓面粉做点心的模样。

  等在后舍门口,冻得鼻头通红的模样

  直白热烈地表达自己心意的样子

  在回忆中蓦然拉回最初相见的一刻。

  “这赖皮东西吓煞我了。”

  “阿妧”

  “沈大人,我家将军下的军令让我们送你走,若不是,你当你有这等好待遇,我家将军还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此别过,最好不见。”

  那夜,他被人强迫绑离平凉城,那护送小兵的话言犹在耳。

  就好像阿妧在眼前,一身朱红胄甲,眉眼清冷:沈大人,我们就此别过,最好不见

  沈崇面色已然一片惨白,像是十分难忍地捂住了胸口。沈牧正是这时候走了进来,就看到自家公子额头满是细密汗珠,脸色不对劲极了,刚一近到跟前,就被地上掩着的那一滩暗红血迹吓得魂飞。

  “公子——!”

  第50章

  雪簌簌落了整夜, 晨起一片白雪皑皑之景。乌青色的墙上, 屋檐顶上满是霜白, 底下就站着名灰衣仆从清扫地上的雪, 一边紧张眺望正屋那头,他家大人昨个是被人抬回来的, 衣服上血呼啦差怪吓人。

  一名妇人从廊下另一头急急走来, 身上蓝色银丝褂子下着灰色棉裙,发髻梳得一丝不苟, 只用一直简单的翠玉簪固定,显得干净利落极, 此刻板了一张晚娘脸,来势汹汹。

  刚好从正屋里头出来的沈牧一瞧见就已经碰了面了, 兀的打了个冷颤,“三、三娘”

  “我让你看着大人,你就是这么看的, 都呕血了这么严重, 你竟然还想帮他瞒着我,这事能瞒么!”沈三娘怀着一腔怒火喝骂道, 简直是被这俩小崽子要了命,“子阆那身子骨经得起他自个那么折腾的,他现下是失魂症犯了,你们连个人都看不好, 养着你们什么用!”

  沈牧被劈头盖脸的一顿训, 却也知错, 一声不吭地老实站着,偶有间隙方是插了一句嘴,“三娘消气”

  这沈三娘论辈分是沈崇的姑姑,不过是庶出,在府里头一直不受宠,后来嫁得也不好,丈夫酗酒死了成了寡妇,想回沈府却回不得,最后还是年幼时受过她好的沈崇出来自立门户后,将人从一双吸血的公婆那解救了回来,新沈府里头上下都唤一声沈三娘,给足够的敬重。

  再说回沈崇,父亲尚在,就另立府邸可谓是不孝了,然偏偏沈传山种种行径在前还真让人没法说的,连景和帝都下赐府邸与沈崇,便是在这事上偏袒了。而今府邸建成三年,依然往去不过十数人,偌大府邸,反而添了一丝萧瑟。

  沈三娘对着侄子可谓是上心的,不说旁的,就冲他在自己危难之际拉拔了一把,就足以下半辈子相报,她拨开了沈牧径直推门进去,步伐匆匆,一眼就看到床榻上面色苍白的沈崇躺着昏迷不醒。

  “三娘,大人喝了药刚睡去”

  沈三娘抿唇不语,就连呼吸都不由放轻许多,这几年来,眼见着他平步青云,越往上升所背负的东西就越多,也愈见消瘦,她是知道母亲对这孙儿的期许,可不知竟是要用这样的过程来换取。

  注目良久,沈三娘方是示意了一眼沈牧,让人跟着她出了门。

  “三娘您莫担心,大夫说大人是忧思伤身,又纵纵酒过度,说说看着凶险并没那般严重,好好调理即可。”沈牧捏了一把冷汗在旁解说,可他一说话又遭了沈三娘瞪视,顿时心虚了几分。“那、那四皇子着人送来了不少滋补神药,专为给大人调养,还有”

  “那些药你可用了?”沈三娘突然发问。

  沈牧一愣,狐疑摇头,“尚未。”不清楚她这么问的缘故。

  沈三娘一双沉稳眸子变幻几许神色,敛声道:“那就莫要用了。”她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我听说近日鬼医弟子入京为圣上诊治,仅凭那一手扎针的功夫就能把断气的小儿救活,我看你还是先走一趟,将人请来给子阆看一看,不管是花多大代价。”

  沈牧脸上现出无奈,“小、小的已经去过,不过那位神医那人很多大抵都是奔着名声去的,一点小病痛都在那排着队,小的没用,刚近跟前报了家门,人就说满了不给看了,今个差了人去,那边回是神医不在府上”

  那沈三娘闻言当即蹙起了眉心,“什么神医别是徒有虚名罢。”不当是医者仁心

  正是说话,就有人来通报六皇子驾到,沈三娘不敢怠慢,亲自去门口接迎,不过道了沈崇现下歇着,孰料六皇子却是带着宫里头御医来的。

  “张太医,快给子阆看看罢。”司马琰进了屋后催促,一面又道,“我也是担心子阆身体,不能再由着他这么折腾下去。”

  屋里的人都不说话了,尤其是沈三娘,自是清楚沈崇为何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她对那位平阳王府小郡主的事迹只零星耳闻,但沈崇的变化是亲眼目睹的,对沈崇为利害死小郡主的说法不尽信,若真是冷酷无情六亲不认就不会在她无助求上门的时候帮她了。

  可诚如六皇子所说的,沈崇是在耗命,好像用这种法子就能既不辜负母亲遗愿,又能

  张太医专心为沈崇诊治,搭着脉搏,沉着眉头,那番说辞同府医差不离,不过显然要说得更高明些,并开了药方,随后便由沈牧领着去了。

  沈三娘一个女流不好同屋里这么呆着,看六皇子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便让人奉茶伺候后便带着一块退了出去。不过她认却没有走远,而是在抄手回廊的一处长凳上坐下了,遥遥望着沈崇居所若有所思。

  自沈传山辞官隐退如今留了老宅养老,同沈崇几乎是断绝了父子关系,而沈崇的升迁离不开景和帝的赏识,景和帝的用意不难猜,无非是想要个孤臣,一往而前,忠心耿耿。可旁人如何想,则要费心思了

  不到半柱香的时辰,司马琰便从沈崇的屋子离开,同一个昏睡的聊了什么无人得知。

  只在司马琰离开后不久,躺在床榻上的人却兀的睁开了眼,甚是清明,眸底蕴了浓重黑墨。

  “哈嚏——”苏回打了个喷嚏,这已经是第三个了,仿佛是被人念叨了似的。

  “怎的,可是受风寒了,我去煎两包药给你驱驱寒。”苏霓陪着她站在平阳王府门口,“等你回来喝。”那言下之意就是不陪他进去了。

  苏回摇头,脸上表情有些无奈,“你当真不陪我?”

  “不。”苏霓蹙了蹙眉心,神情划过一丝不自然,自然是清楚他此时心情的,可同样的她也没准备好,至少有人在等着他回去,而她

  苏回只好自己提着从南召带回的东西凑合了点样子叩门,仿佛是当年应对考试前那局促紧张的模样。

  “听说府上小郡主有病,我来给她治病的。”苏回的口齿难得不利落了一回。

  “你才有病!”

  砰——门就在他鼻子前猛地甩上。

  “出息。”苏霓毫不留情地耻笑。

  “夫人啊。”苏回回头眨巴眼无辜看向她,直到把人给看不好意思了,直接甩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