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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节(1 / 2)





  孟瑾棠∶......看来乔装改扮在散花坊还是个代代相传的行为艺术。

  她听着温飞琼的话,觉得此前的想法——受到验证。

  早先孟瑾棠就曾在建京中,听本地人闲聊,说是江湖人会抓走好人家的小孩子当徒弟,不过这里应该有一个误会∶抓走小孩子的人,跟收小孩子当徒弟的人,未必是同一批。

  许多年前,有一群人抓住了很多小孩子,并把他们关在了某个地方看管起来,中间遭遇江湖侠士路见不平,小孩子们被救出,就些因此流入江湖。

  孟瑾棠联想起桑仪明妹妹的事情——对方身为天华教的大长老,年少时纵然没有现在的武功威势,也不是个糊涂人,她会来中原寻找自己妹妹,定是因为确定妹妹就在中原。

  那个妹妹当年可能跟兰水山一样,开头都是被人掳走的,中途又被人救出,因为小孩子记不清家在何方,建京周围又没有符合她描述的亲人,就阴差阳错拜入了寒山派。

  孟瑾棠∶温公子可知道,那些路见不平的江湖侠士都有哪些人?

  温飞琼∶当日家师不曾以真面目示人,同行之人,多半也都用了些化名。又道,温某听说宋老太君厌恶江湖人士,派人查了下开泉伯府的旧事,发现这位老太君也曾有一个儿子在小时候被人掳走,兰姑姑对他还有些印象,此人被救出来后,就拜了一位江湖侠士为师,对方身上带了家中信物 ,长大后重回建京旧地,终于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世。

  孟瑾棠想,这也难怪建京里的人,完全不了解自己的身世,想来宋家的八姑娘能消失得如此容易,多少也跟父母的特殊经历有关。

  父虽然出生开泉伯府,但很早就离开了家,直到能自立了才上门认亲,不过考虑到宋家那位老太君对江湖人的排斥态度,估计也没大张旗鼓地通告天下自己儿子的曲折经历,诸多巧合之下,便将宋八姑娘的身世给瞒了个密不透风。

  宋家的老太君姓谭,住在柏厦堂之中,温飞琼与孟瑾棠两人大大方方地走过来,他们身法各有独特之处,一路上竟没有人过来盘问。

  还未靠近柏厦堂,就闻到风中那股苦涩的药香。

  柏厦堂的布局依旧华美精致,却透露出浓浓的衰朽垂暮之意,周围的侍从脸上原先的安静从容,都变成了一潭死水般的沉默。

  瑾棠悄无声息地闪入了内室,像是一缕淡青色的山岚,她袍袖微拂,劲力到处,在床边给宋家老太君诊治的太医还有侍奉的婢女,都身形微僵,不约而同陷入昏睡之中。

  青衣少女指间挟着数枚金针,真气顺着针尖,刺入老太君的穴道之中——温飞琼所言无误,对方确实是岁数到了,医术再高的人过来,也只能为之稍稍缓解身上的病痛而已。

  天还未黑,柏厦堂内已经点上了灯,侍女晃了一下,感觉手上的茶盏有些不稳,立刻惊醒,她或许是太久不曾休息了,居然险些在当值之时站着睡了过去。

  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安静,连呼吸声都没什么变化,唯一算得上大幅动作的,就是有人用力眨了眨眼睛,好让自己变得更加清醒,侍女稍稍放下心来——看来是无人注意到她方才的疏漏。

  过不多久,有人过来替班,她们经过外面的小厅时,看到了墙壁上挂的珍珑棋盘,以及上面的落子无悔。

  柏厦堂里的各类器物一向不许旁人擅动,老太君清醒的时候,遇见子孙来请安,偶尔会提点他们,多看看墙上的字,侍女们在想着要不要择一下字画上的灰尘,却又不大敢,这些事情向来只有老太君吩咐后,才可以动手。

  不过这些字画挂得那么高,若是不踩着桌椅,怕也是很难够到。

  第211章

  字画挂得虽高, 但对于武林高手来说,也不过一抬手就能碰到。

  孟瑾棠路上也听到开泉伯府内的侍从们聊起老太君的旧事,稍稍有些在意, 就把落子无悔那副字给取了下来, 发现后面藏着一张纸条。

  字条边沿早已泛黄,而且质地脆弱, 显然是很久以前的旧物。

  四郎夫妇携友人前往护国寺,一去无踪。

  ——宋家老四就是孟瑾棠的生父。

  这句话里,护国寺三个字被人用朱笔圈起,孟瑾棠注视片刻,将字重新挂上。

  她动作轻巧,而且境界直追桑仪明散花主人那等绝世高手而去,就算从开泉伯府里的人身边走过,他们也发现不了。

  等孟瑾棠出来时, 温飞琼已经不知所踪。

  天边晚霞如血,颜色浓郁到了难以化开的程度,东边的地平线上,一轮弦月悄然升起。

  孟瑾棠看了眼天色,觉得今天估计得很晚才能回白枫坞。

  从地理位置上划分,她目前身处之地挺靠近建京中心,开泉伯府再寥落,好歹有个爵位在身,周围的人家非富即贵,宽泛点说,跟那位炙手可热的镇国公府, 也在同一社区。

  至于护国寺的位置,就要偏上许多。

  很多人都知晓,前段时日,护国寺内突然起了火,幸亏寺内僧人救得十分及时,没惹出什么大乱子,仅仅是烧掉了寺内的一些藏经。

  寺内的僧人们正在做晚课,无人注意到,一道青色的身影已悄然立在了墙头。

  孟瑾棠微微合目,她回忆着当初观看《补天神诀》时的感受,将心神与天地接通,灵觉逐步扩散,莫说周围的僧人交谈声,甚至连虫蚁爬过草地的声音,都能尽数收入耳中。

  忽然之间,墙上的青衣人睁开眼,袍袖轻轻拂动,像一阵风,又像一片随风而起的柳絮,轻盈而迅捷地穿过一重又一重寂静的院落。

  在护国寺的角落里,有一个状若荒废的禅房。

  昏黄的火光从破碎的窗纸中安静地漏出。

  一盏油灯摆在桌面上,借着不算明亮的灯光,可以清楚看见,这间禅房内正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僧。

  老僧的对面,遥遥立着一个青衣人。

  —这位老僧正是护国寺的方丈,对方常年在陋室之中坐禅,连寺内的弟子,都少有人知晓他身在此处。

  闭目静坐的老僧忽然叹了一声,缓缓睁开双目∶孟掌门怎么会过来?

  ——虽然从未见过那位闻名江湖的掖州王,但在孟瑾棠进入禅房的刹那间,护国寺方丈便确定了她的身份。

  青衣人笑了一下,不疾不徐道∶我观寺内诸院,如观掌纹,只有这一处不甚分明,就过来瞧瞧。

  老僧道∶以孟掌门的性子,想来不会无故登门。

  青衣人客客气气道∶方丈所言甚是,今日本不该这么贸然前来,只是我心中有一件疑难之事,亟需方丈解惑。

  老僧又叹了一声,竟没问她究竟是什么疑难之事,直接道∶种因得果,事皆前定……罢了,只要掌门接得下贫僧三招,自然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