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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琛故意嘶了一声,凑近了梁落安的脸,直勾勾看着他:我想想啊,谁刚才还因为这个撅嘴来着?才没有呢!梁落安有点气急败坏地反驳,但很快就忘记了气急败坏的原因,又重新感叹起来:天啊,谈琛!你竟然偷偷去赚了我们的私奔基金!谈琛的笑意明显了一些,眼睛漆黑又明亮地看梁落安,打趣他:原来你那天没烧糊涂啊。

  梁落安快乐地看着谈琛笑起来,非常大方地用勺子挖了带尖儿的沙冰,殷勤地递到谈琛嘴边。

  不过谈琛没有吃,嘴巴在冰凉的沙冰表面停住,轻轻地啵了一下。

  谈琛,亲什么刨冰啊,真是的。

  梁落安笑嘻嘻地埋怨。

  这个夏天发生的好事情实在太多了,梁落安非常幸福想,手里一块钱一杯的沙冰,一张能带着他们随时出发的小卡片,还有他最喜欢的谈琛。

  他放纵自己暂时得意忘形,也不嫌弃谈琛的衣服脏了,身体亲昵热切地贴到谈琛胸前,抬头在谈琛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嘴唇的触感是冰凉舒适的,但梁落安似乎更喜欢和谈琛接吻时的高热温度,因此也爱屋及乌地喜欢此刻的盛暑夏季。

  亲我啊,我不是就在这里嘛。

  第22章 驶向幸福的列车

  因为在小巷里耽搁了一会儿,梁落安和谈琛到家的时候,饭菜摆在桌子上,已经有点凉了,梁妈妈站在桌边,脸色不太好。

  由于从小到大经常惹爸妈生气,梁落安在认识错误方面锻炼出了很强的能力,熟练并且态度很好地向妈妈道歉,立刻拉着谈琛装乖吃饭,一边吃饭一边忍不住偷偷地笑。

  梁妈妈瞥了他俩一眼,问他们笑什么。

  梁落安急中生智地飞快回答,因为以后去上大学就不能常吃妈妈做的菜了,所以现在吃感觉很幸福。

  梁妈妈似乎突然因此有些伤感,没有再数落他们,还告诉梁落安,还是可以吃到妈妈做的东西,以后柠檬结果的时候,就做柠檬蜜给他们寄过去。

  之后的几天,谈琛依旧每天都去篮球场,梁落安有时候去球场看他,有时候在家,像个新婚的小妻子,等着外出工作的丈夫回家,给他带街边卖的水果串或柠檬冰。

  不过梁落安在家的时间并没有闲着,除了时不时地被梁妈妈支使之外,他还自认为正在做一项非常重要的脑力工作每天对着日历和天气预报思考,挑选天时地利人和的良辰吉日,做他和谈琛的私奔计划。

  学校的报到时间定在8月20日,梁爸梁妈打算提前两天,也就是8月18日,同他们一起去首都,于是让家里的闲人梁落安找时间和谈琛一起去趟车站,把他们四个人的票给买了。

  梁落安非常乐意接受这件差事,反常地没有拖拖拉拉,积极得过头,这天吃完午饭,他就拉着下午准备去球场的谈琛,快快乐乐出门了。

  他们坐了十三站公交车,梁落安一路上靠着谈琛的肩膀,但没有睡着。

  他紧张兴奋地和谈琛共同规划,私奔成功之后,他们要去一次在电视上从小看到大的广告上的景点,吃烤鸭涮锅和传统糕点,到大商场的咖啡厅点一杯喝的坐一下午,一起在酒店过夜,两个人睡一张双人床。

  他们的规划越来越远,好像只要走出丰朝市,就拥有了一辈子的自由。

  规划是做不完的,车站很快就到了。

  丰朝市是个小地方,车站的人从来不算多,排队买票的人也没有几个。

  梁落安和谈琛随意站在队伍末尾,很快走到窗口,梁落安拿着四个人的证件,选定了8月17日的时间,然后只买了两张票。

  他和谈琛,一人一张。

  回到家之后,梁落安快乐地去厨房倒水喝,搪塞爸妈的任务交给谈琛,说车票全部收在他那里,爸妈果然没有起疑心,毕竟谈琛看上去非常可靠。

  临近私奔日期的前几天晚上,梁爸梁妈回屋睡觉之后,梁落安就像是夜行动物一样,把自己的行李箱小心翼翼地拖到谈琛房间,两个人先偷偷接一会儿吻,然后又一起偷偷地收拾行李。

  做什么事情都是偷偷的,梁落安抱怨私奔真是好辛苦,像做贼一样,但正在抱怨的人是他,现在笑得最开心的也是他。

  终于,在一个彻夜难眠的夜晚之后,8月17日的清晨,梁落安和谈琛每人拖着一个行李箱,在晨间稍有凉意的舒适空气里,走出了望街32号的大门,出门直奔车站,在候车室等待检票,上车。

  一切都太顺利了。

  火车开动后,梁落安兴奋地看着窗外,熟悉的小城市场景逐渐变远、变小,真切地感觉到他和谈琛的私奔基本已经成功了百分之九十,于是他觉得,是时候可以给爸妈打个电话报平安了。

  电话拨通,不知情的梁妈妈非常平静地说了句喂,梁落安的第六感难得敏锐地预见到,这大概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做好直面风暴的准备,勇敢地坦白道:妈妈,我和谈琛现在已经在去首都的火车上了,明天就不用你们送啦!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然后传来梁妈妈惊讶和发怒的声音,音量很大,梁落安把听筒远离了耳朵,但还是能清晰地听到梁妈妈的话。

  她先是愤怒地数落了梁落安一通,梁落安忍着窃喜,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着,一直等到梁妈妈说累了,怒火稍稍平息,她让梁落安把电话给谈琛。

  谈琛接过手机,说了几个嗯、啊、好之类的单音节,然后对梁妈妈说了再见,就挂断了电话。

  谈琛,妈妈说什么啦?梁落安有点不放心地问。

  说他们不来首都了,生活费打到银行卡里,让我看好你。

  谈琛平静地说。

  就这样?梁落安难以置信地问。

  谈琛依然平静地点点头。

  整个私奔计划中,最难过的一关就这样被谈琛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谈琛,幸好你是你。

  梁落安松了口气,脑袋偏在谈琛的肩膀上,柔软的头发随着动作亲昵地蹭着谈琛的脖颈,谈琛搂了搂他的肩膀,梁落安能感觉到谈琛的心跳,一下一下,像兢兢业业的计时器,从此时此刻开始计数某些快乐的时间。

  在人群拥挤、声音嘈杂的火车车厢里,梁落安感到非常幸福,他用只有他和谈琛两个人能听清的音量说:谈琛,真好,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抵达首都的时间是下午两点三十四分,梁落安跟在谈琛身后,拖着行李,开始犯困,于是他们不得已把规划中住酒店的计划提到了最前。

  谈琛在手机上搜索一阵,拦下一辆出租车,十分钟后就带着梁落安就到达了附近一所还不错的酒店。

  谈琛在前台办理入住,拿到房卡坐电梯上楼,梁落安坐在行李箱上昏昏欲睡,被谈琛拖着箱子带着走。

  到房间的时候,梁落安已经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是被谈琛从行李箱上抱下来的,放到床上,然后不省人事。

  醒来时已经临近黄昏。

  夕阳从宽敞的窗户漏进来,整个房间像是冬季童话里一定会出现的壁炉篝火,虽然屋子里的空调还在吹冷气,但空气被阳光染上温馨和暖意。

  梁落安艰难地睁开眼,把身上的被子稍稍掀开,看到谈琛正背对着他坐在床边,似乎察觉到他醒来,侧过头看他。

  谈琛的眉骨很高,睫毛低垂着,在高挺的鼻梁侧方扑扇,像蝴蝶飞到山谷里,亲吻就像万物复苏。

  阳光穿过谈琛的轮廓边缘,映在梁落安的半张脸上,他一只眼睛是璨然的光,另一只眼睛是谈琛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