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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威托比亚的墓穴(续)(1 / 2)





  时间回到近二十分钟前,霍格沃茨的城堡中,赫尔加正心不在焉地整理着一些草药材料。她总有些不好的预感,但又说不上是什么。她知道克劳狄斯在寻找着萨拉查和戈德里克,可身旁罗伊纳的铜镜中却迟迟没有戈德里克的任何回音——直到那面镜子中突然传来了他大喊大叫的声音。

  镜子应该是掉落在了地面,赫尔加从铜镜中看到戈德里克的视角是仰视的。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戈德里克:他在发了疯似的朝着空气大叫着,又不时痛苦地哭泣。甚至害怕地颤抖着,然后蜷缩在墙角。赫尔加试图和他对话,但他就像丢了魂一般,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铜镜里能看见的画面很昏暗,她又隐约看到上空悬浮的曼德拉草根。

  镜中的戈德里克不断在辩解着,又不时在道歉。赫尔加知道那是施以黑魔法的曼德拉草根导致他产生了幻觉,但她无法得知那是怎样可怕的幻象。况且,其实她对戈德里克的过去也了解甚少。她看见那把宝剑掉入了泥潭中,逐渐沉没。戈德里克疯狂地在泥浆中翻找着宝剑,又对着空无一物的山洞大喊着。最终,他痛苦地倒下了。他似乎已经精疲力竭,他不再挣扎,地面的泥浆越来越多,就要将他吞噬。

  “戈尔!戈德里克!”赫尔加大喊着,“是我,赫尔加!你睁开眼睛看着我!”

  像是被人强行从睡梦中唤醒,戈德里克猛地睁开了双眼,他看到的不是幻象,而是掉落在石块上的铜镜,赫尔加焦急地呼唤着他。他离开霍格沃茨也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纵使他是那样热衷于冒险,和萨拉查一起的这一个月几乎没有一天不是提心吊胆的。他们四处逃窜,躲避着克劳狄斯,寻找着祭司墓穴的线索。这段日子他和萨拉查一样煎熬,那段胡同里充满欢笑的日子,以及有关霍格沃茨建校初期的回忆,恍若上辈子的事了,他几乎快要忘记了赫尔加还给过他这面用于和她联系的镜子。

  “赫…赫尔?”他艰难地从泥浆中抬起头来。

  “是我,我在这里。”她的声音是那样熟悉。

  戈德里克看着铜镜中的赫尔加,可周围那些幻象又开始影响着他了。那种心烦意乱的感觉再次袭来,恐惧和痛苦似乎要又一次将他吞噬。

  “别看他们,看着我。”赫尔加急切地说道,“看着我,戈尔,我在这里。那些都是假的,就像是博格特一样,不过是邪恶的魔法利用了内心的恐惧和黑暗面而已。”

  戈德里克看着赫尔加,他似乎感到安心了很多。她似乎有种与生俱来的魔法,就像萨拉查的蛇佬腔一样,她能够轻而易举地亲近各种动物,也总是能让人从强烈的情绪中缓和过来。

  “可他们说的都是对的…我…我可能真的不是一个什么好人…”他的声音在颤抖。

  “你是个很好的人,只是遭遇了不幸。”赫尔加打断了他,“戈尔,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最仁慈、最聪明的人。还记得你是怎样跟我们相遇的吗?你在酒馆里救了素不相识的塔季亚娜,又为了初次见面的罗伊纳冒着生命危险去了恶灵峡谷对付九头蛇,后来在火场中救下埃克多时,你为了掩护我们甚至在众多麻瓜面前暴露自己的阿尼/马格斯形态。再往后,塔季亚娜被绑架后,是你毫不犹豫地选择去救她。知道萨拉离开的原因后,你也立刻就跑去帮助他了,不然你认为你为何会出现在如此危险的洞穴?”

  戈德里克愣住了,周围的幻象依旧在干扰着他,可它们对他的影响似乎变小了。

  “我们共同经历的这些你难道都忘了吗?”赫尔加继续说道,“戈尔,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了怎样的事,我不清楚以前的你是怎样的。但这些真的重要吗?对我们来说,重要的是我们看见了你做过怎样的事。我眼中的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是个正义的勇士。他在朋友最需要的时候,能够为了重要的人出生入死亦无所畏惧。他在面对黑暗和恶势力的时候,永远都毫不犹豫地投身于正义。这就是我认识的你,戈尔,也是现在的你。我相信,所有与你交好的人,都会被你的热情、勇敢以及对友谊的忠诚而热烈所打动,甚至是被拯救。”

  “我们活在当下。我相信你,戈德里克。”

  内心某处柔软的地方被再次照亮,即使曾经的不幸给他的生命蒙上了一层阴霾,那些重要的人们付出的爱是永驻心间的。他们已经逝去,可往日里留下的温暖,他仍旧能够感受到。他逐渐感受不到幻象的存在了。闭上眼,他似乎看见了尝试给他做麻瓜甜品的母亲,他又看见了乐此不疲地、一遍又一遍给他讲述妖精故事的父亲,还有一度陪伴他冒险和练习魔法的西蒙。他们绝对没有怪他,他们之间发生的故事不过是梅林安排好的命运,有幸福便也有遗憾。

  不知什么给了他力量,他想要奋力从那泥浆中重新站起来,去捡起岩石上的那面镜子。身下的泥浆突然变得粘稠起来,它们吸附着戈德里克,让他起身和移动都变得相当困难。他越是挣扎,便越难以挣脱。乌黑的泥浆彻底变成了一种黑色的粘稠流体,它们掩盖了戈德里克的身子,像是要将他彻底吞噬。戈德里克挣扎着,他没有其他办法,他现在唯一的武器,那把宝剑已经不知落在何处。而那粘稠的流体却慢慢覆盖了他的肩膀和脖颈,就在他猛吸了一口气后,流体彻底堵住了他的口鼻,眼前也变得一片黑暗了。

  他已经听不见赫尔加那从铜镜中传来的声音了,四周一片寂静。戈德里克憋着气,他全身都已经被泥浆覆盖。他不断在心中默念着,宝剑飞来…宝剑飞来…他能感受到那把宝剑的大致方位,他能感受到它的力量。他是个极有天赋的巫师,以前也会一些简单的无魔杖法。他逐渐感受到那把宝剑的魔力越来越强——它在逐渐靠近。最后,那把宝剑几乎是像宝器认主般飞到了戈德里克的手上。他抓住剑柄的那一刹那,耀眼的格兰芬多勇士再度归来。

  那些粘稠之物都在接触宝剑的一瞬间散落,它们的魔力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宝剑力量的增强。戈德里克从乌黑的泥潭中一跃而出,他全身都沾满了污泥,那头红发也被泥浆覆盖,不同往日里那个身披红色斗篷威风凛凛的战士。可他却仍旧如此耀眼,如同那把在黑暗中闪着光的宝剑。

  他捡起掉落在石块上的铜镜以及祭司的笔记本,踩着堆叠的岩石一跃而上,将空中的曼德拉草根全部砍落。幻象终于消失了,洞穴之中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谢谢你,赫尔。”他擦拭着镜面上的泥浆。

  .

  萨拉查跪在山洞中凹凸不平的岩石上,蔓藤束缚着他,让他无法动弹。他不知道自己在这洞穴之中呆了多久,他的膝盖肿胀着,针扎般的刺痛让他几乎没有办法思考。腹部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地面上已经满是他的鲜血。他身上大部分皮肤都被蔓藤的刺所割破,破烂的衣服也被鲜血浸染,所有的感官几乎都被疼痛占据。

  “…愚蠢的东西,你那可怜的朋友,现在可能快要被曼德拉草制造的幻象逼疯了。”克劳狄斯的像唱歌般地说出了这句话。

  “不可能!”萨拉查猛地抬起头来,“他知道曼德拉草的这种用途…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就被打倒…他知道那些都是假象…”

  “承认吧,傻孩子,你明明清楚得很。你知道那些幻象对人的伤害有多大,几乎没有巫师可以逃过一劫,尤其是对那些有着痛苦回忆的巫师。就算是你,斯莱特林,你都未必能够躲过,你就如此相信你那位小朋友吗?”

  萨拉查有些动摇了,他一直坚信着戈德里克一定会成功的。他的魔法才华不亚于自己,又总是那样英勇无畏,他甚至从来没想过如果对方失败了应该怎么办。可是现在他犹豫了,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克劳狄斯还站在自己面前,就说明戈德里克还没有成功。黑魔法制成的曼德拉草根那样邪恶的魔法制品,他简直不敢想象同样拥有着痛苦回忆的戈德里克会遭受怎样的精神折磨。

  “不…不可能…”萨拉查的声线颤抖着,他甚至后悔拿接下了戈德里克的魔杖,此刻对方几乎无法施展高深的魔法。“他会有办法的…一定会…”

  “你在欺骗自己,不过是为了自己心里能够好受些。”克劳狄斯轻松地说道,“让我来告诉你吧,斯莱特林。因为你的先知能力是如此拙劣,才无法分清真正的预言和幻象。你带领着你的朋友步入我专门给你们设好的陷阱,还拿了他的魔杖,你明知道拿着魔杖对你也没什么作用,还让你那手无寸铁的朋友步入危险重重的墓穴深处,是你害死了他。”

  “你闭嘴!你撒谎!戈尔才不会死!他不可能死!”萨拉查扯着脖子歇斯底里地大叫着,他甚至感到自己的声带都受到了损伤。

  “反应那么激烈,戈尔,叫得还听亲密,看来你很爱他啊?”克劳狄斯大笑着,那张骷髅般的脸庞扭曲得有些变形,满口黄色的牙齿令人作呕。

  “你这个野兽跟人杂/交的贱/种不配说出‘爱’字。”萨拉查恶狠狠地瞪着对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话音刚落,克劳狄斯就狠狠地朝萨拉查的脸上抡上了一拳。这一拳打在颧骨之上,那力度之大让他的头猛地偏向一侧。剧痛瞬间充斥了神经,他还没反应过来,同样力度的另一拳又打在了他的眼睛上,温热的血从那青肿的眼睛中流出。

  “还要我再教你怎么说话吗?斯莱特林。”克劳狄斯甩着手,似乎用力过猛让他的手硌得生疼,他的拳头上沾着对方脸上流下的鲜血。他俯下身,抬起萨拉查的下巴,强迫对方和自己对视。

  “我用不着你这个畜/生来教我。”萨拉查勾了勾嘴角,朝着克劳狄斯那张丑陋的脸上吐了口血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