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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5)(1 / 2)





  从孟新辞哭出声,万均修就再也不敢闭眼睡去,这会就算再累都是勉强睁着眼睛看着孟新辞。听到孟新辞说话,就算万均修累得说不出什么话来,也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待孟新辞把水倒了折回来,万均修已经睡过去了,就是估计还是难受得厉害,这会眉头都是扭着的。

  孟新辞忍不住伸手轻轻帮他在太阳穴两边轻轻打圈,以求这样能让万均修舒服点。

  知道万均修睡得不安稳,这会手才碰到他的太阳穴,就听到万均修闷哼了一声。

  我给你揉揉就舒服点了。孟新辞低声和万均修说,见万均修又睁开眼睛,急忙说:你就睡着我在你跟前呢。

  万均修果然不再睁眼了,就闭着眼睛任由孟新辞帮他按摩着。过了一会,万均修微微抬头说:还好你今天来了。

  孟新辞笑了笑,也应和着:是啊,还好我今天来了,我老远就看到铺子上围着好多人,我就跑得可快了。我还端着个保温壶呢

  他突然想起来,一声叫起来:坏了,绿豆汤呢?我今天给你做了绿豆汤。

  这时候才想起绿豆汤,孟新辞和万均修都愣住了。万均修那会头昏脑胀连自己轮椅都没顾上,压根就没发现孟新辞还提着壶绿豆汤。

  我还说怎么今天没午饭了,那你绿豆汤呢?万均修也睁着眼睛小声地问孟新辞。

  孟新辞尴尬地笑笑说:估计被他们收着了吧,不管了,回头再去找吧。

  那会他心里全是万均修,又惊又怕,哪里顾得上什么轮椅什么保温壶。这会是见万均修已经舒服一些了,都能说话了,孟新辞才有心思想这些。

  他一边帮万均修活动着手脚的关节,一边低声问万均修:那你饿不饿?我一会给你取楼底下买碗馄饨上来喂你。

  饿倒是没觉得,万均修瘫痪的位置高,饥饱对他来说都不甚能感觉到。就是在晕倒前就已经吐过两回,这会提到吃的还真咽了两口口水。

  不过他不想吃什么馄饨,方才才吐过,这下嗓子都还火辣辣的不舒服,万均修馋那口绿豆汤,他挪动手腕搭在孟新辞手上,我想喝那个绿豆汤,不晓得你还找得到吗?

  孟新辞点点头,替万均修把被子盖上。想是今天难受坏了,这会都主动要吃的了。这段时间他吃得都少,这会听到万均修想吃点东西,哪还会说找不到,忙着说:你好好睡觉,我去给你找。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一把把呼叫铃塞进万均修的手里,你要是不舒服,你可不能忍着,要赶紧叫护士来,我马上就来了。

  万均修点点头,用虎口捏了一下孟新辞,孟新辞这才放心离开。

  他刚走到过道上,就被刚刚替万均修的看诊的医生叫住:你是刚刚那个那个病人的弟弟吧?

  孟新辞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是他家人,不是弟弟。

  是病人有什么问题吗?您可以和我说的,我们家就我和他两个人。孟新辞心又高高提起,这么被叫住想来是万均修不止中暑那么简单。

  医生看了看眼前站着的少年,高高瘦瘦的。同床上躺着的那个病人一样,穿得简单不过胜在干净,配上这张姣好的脸蛋,也算是清爽,比方才满头大汗又惊慌失措的样子好看不少。

  医生叹了口气,招了招手把孟新辞叫进办公室,来坐着聊。万均修是你什么人?他瘫痪几年了你知道吗?

  孟新辞想说哥哥,又觉得不对劲,只能打着马虎眼说:是我亲人,我唯一的亲人。

  说是坐在板凳上,孟新辞其实如同坐在针毡上一样难受,着急地问道:医生我他怎么了,是不是很严重啊?

  他着急到手都不知道放哪,先是把手放办公桌上,后面又缩回去在桌底下两只手交叉在一起搓着。

  细算下来,万均修都瘫痪七、八年了,他如实地和医生交代:他是以前工作的时候出了点事情,才受伤的。

  说到这个,孟新辞,声音也小下去:这些年家里条件不好,他没怎么复健过,钱都供我上学了,我知道他应该是不太好,他脚踝都僵硬了。

  医生平日里生老病死见得多了,这时候应该理性地谈病患的病情,可见对面的还算个孩子,病房里躺着的又那么严重,顿时心生不忍。

  他换了个口吻,尽量轻柔地和孟新辞说:其实就是瘫痪的并发症,这些症状可大可小,咱们发现得早早做治疗就行,孩子你也别着急呀,总有办法的。

  孟新辞怎么可能不急,他的手早就从双手交叉揉搓变成了指甲死死地抠着关节,这会都已经破皮了。

  他哑着嗓子问道:那他到底怎么了?

  我刚刚用听诊器听他心肺的时候听到湿啰音,我怀疑他可能有坠积性肺炎医生回忆刚刚帮万均修听诊时的症状,仔细地同孟新辞说。

  孟新辞急忙说:他最近没有发烧的,他虽然身体不大好,但是很少感冒发烧的,他就是最近吃得少,但是没发烧。

  他不懂医学,哪听过什么湿罗音什么坠积性肺炎,只想当然的觉得万均修最近没发烧没感冒的,怎么会得什么肺炎。

  医生笑了起来,耐心解释道:普通的肺炎确实有可能是感冒发烧之类的引起的,但是坠积性肺炎不是,像万均修这样的瘫痪病人活动能力不多,时间久了会引起肺部的发炎的。

  你仔细回想回想,病人最近是不是夜里睡觉的时候会咳不出来啊?医生问孟新辞。

  医生这句话惊醒孟新辞,最近这段时间半夜里万均修总会闷闷地咳嗽。非得要孟新辞爬起来把万均修抱起来扣着他的背脊才能咳出来,每次都要耗费好长时间。等嗑出痰来万均修眼眶都是红的,要缓好久才能又慢慢睡下。

  孟新辞不懂这些,只觉得是万均修腰腹无力才会那么折腾。他好懊悔,要是自己懂一些,或者日常多观察着,怎么会拖那么久。

  医生看到孟新辞这样,心里也难受,急忙宽慰他说:你别怕,这症状是早期的,就是咱们这小,没这个条件,等明天你带他去大医院瞧瞧,不碍事的。以后好好照顾着就没事了,小孩你也别急呀。

  孟新辞这会已经被吓得失神,听到了不碍事才回过魂来,猛地点头说:我明天就带他去看,您放心我不管想什么办法我都要医他的,我肯定要医他的。

  医生说到底就是个外人,医不医的关他人何事,不全是家里人自己的事情?

  这几句话说是说给医生听的,倒像是孟新辞自己给自己的保证。

  我保证不会放弃万均修,就像他从未放弃我一样。

  日子是难熬,可两个人都不放手,这日子总能过去。

  出了办公室,孟新辞被医院走道上的穿堂风吹得打了个冷噤。这一年好像日子还是以前那样,两个人三顿饭,低头不见抬头见没什么了不起的。

  可这明晃晃的大太阳,医院里开得足够低的空调又让孟新辞觉得喘不过气来。

  孟新辞站定扭过身子看了一眼病房,深深地吸了口气,总说自己成年了,要担起责任来了。要让万均修觉得他是长大了,可没想到真的到了担起担子来这天,孟新辞也觉得无比沉重。

  万均修,你把我接回家那天,是不是也觉得肩膀上沉甸甸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