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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1 / 2)





  棺盖合上的时候, 月连笙挡着棺盖许久都不舍让人将棺盖合上,末了还是夏温言拥着她宽抚了她好一会儿, 她才红着眼眶不舍地收回手。

  棺盖终是合上了, 月连笙的泪再次决堤。

  雨水下了整整两日两夜, 昨夜才停,没有风,整个青州都是湿漉漉的,山上的泥土亦然。

  棺木稳稳地放进亦然挖好的坑里,湿漉漉的泥土堆成了半高的坟冢,帮忙下葬的人走了许久许久,月连笙却还是跪在坟冢前,久久不愿意离开。

  “娘,连笙不孝,女儿都没能见您最后一面,来生,连笙还是要做娘的女儿,还是要做娘的囡囡。”月连笙说着,朝地上用力磕下一记响头。

  湿漉漉的泥地脏污了她的额,她一点都不在乎。

  “连绵,阿姐说过要让你上学堂的,阿姐都还没有兑现对你的承诺,别怪阿姐好不好?下辈子连绵再和阿姐做姐弟好不好?那时候阿姐一定会好好陪着你,哪儿也不去。”月连笙喉间哽咽,又朝坟冢磕了一记响头。

  “娘,连绵,连笙不能再陪着你们了,温言身子不好,他这三日都一直强撑着陪着我,现下该我陪着他了,我不能再让温言因为我而昏睡不醒了。”月连笙磕下第三个响头,“日后若是有空闲,我一定会来看你们的。”

  磕完响头,月连笙这才慢慢站起身,可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甚至连一口都没有好好吃的缘故,站起身后的她忽然一阵目眩,身子歪斜,险些栽倒在地。

  幸而夏温言站得离她近,也幸而他动作足够快,揽住了她的肩,她才不至于栽倒在地。

  夏温言看着月连笙瘦了一圈的脸,心疼不已,“你累坏了,该好好吃一顿饭再好好睡一觉了,不然你娘和连绵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的。”

  月连笙瘦了,夏温言自己的脸色又何尝好看,月连笙伤心愧疚又感激,“温言,对不起,谢谢你。”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也让你受累了。

  谢谢你,谢谢你帮我料理了娘和连绵的后事,谢谢你在我最悲伤最无助的时候陪着我。

  “你是我的妻子。”夏温言眉眼及声音里充满了温柔。

  夫妻之间,本就是相互陪伴的。

  而且,他是男人,是夫,是妻子的天,从今往后,他更是她唯一的亲人,他必须陪着她帮着她。

  所以,根本不需要道歉,更不需要道谢。

  月连笙终是与夏温言离开了坟冢,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

  就在这时,前边不远处的矮灌木里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来。

  是一个看起来只比月连绵小一点儿的女娃娃。

  月连笙认得这个女娃娃。

  是月连绵的小玩伴,晨晨,就住在窄街隔壁街巷里。

  女娃儿身旁没有人,只有她自己。

  她自己怎么跑到了这山上来?

  月连笙瞧见她,赶紧走上前,温柔爱怜地问道:“晨晨你怎么自己跑到这山上来了?你爹娘呢?”

  “连笙姐姐,我,我想看看连绵,我还想和连绵玩儿……”晨晨说着就红了眼眶,哇的就哭出了声来,“可是我阿爹说连绵以后都要住在那个土堆里,再也不能和我一块儿玩了……”

  “我阿爹不让我来看连绵,可是我想连绵啊,我就偷偷跟着来了。”晨晨边说边抹眼泪,哭得好不伤心的模样。

  月连笙此时也红了眼眶,只是她没有再哭,因为她不想再让夏温言为她担心。

  只见她抬起手为晨晨擦了擦眼泪,“连绵知道了你这么想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可是你阿爹说的没错,连绵以后都要住在那个土堆里,再也不能和晨晨一块儿玩耍了,晨晨现在可能还不懂,待晨晨长大些了就能懂了。”

  若是可以,她也想像晨晨一样,什么都不懂,这样一来,哭过便过了,根本不知什么是悲痛。

  谁知晨晨竟是道:“连绵是死了对吗?我阿娘说的,只有死了的人才会住在那土堆里。”

  月连笙眸子里满是悲伤。

  她没有说话,在邹氏与月连绵的坟冢前,她如何都说不出口“死”这个字眼。

  哪怕事实就在眼前。

  “这是我阿爹的错吗?”晨晨忽然问道。

  “这怎么会是你阿爹的错呢?”月连笙摸摸晨晨的脑袋,感伤道,“这是……这是连绵的命不好。”

  月连笙说着,忍不住又抹了一把眼角。

  “可是我阿娘说,都是我阿爹带着连绵去抓鱼却没有好好看着他,让他自己跑到一旁去抓鱼去,然后连绵才会死的……”晨晨看见月连笙抹眼泪,又跟着哭了起来,“我想早点儿来看连绵的,可是我阿娘不让……”

  晨晨话才说完,便见着月连笙匆匆站起身,一副急急忙忙就要往山下冲跑去的模样,惊得她眼泪顿时旋在了眼眶里没有落下来。

  夏温言见状,当即吩咐竹子道:“竹子,将这女娃儿带上。”

  说完,他急匆匆地去追月连笙,竹子想要扶他,可看着那昂着满脸是泪的小脸的晨晨,他只好将晨晨抱起来才跟上去。

  “连笙,连笙!咳咳……咳咳咳——”走得急,夏温言的呼吸便开始变得急促,紧着剧烈咳嗽起来。

  跑在前边的月连笙猛然停住脚步,继而转过身来跑回到夏温言身旁,边扶住他边紧张地问:“温言你还好吗?是不是很吃力很难过?我,我先送你回家去好不好?”

  “那你呢?”夏温言没有回答月连笙的问题,而是反问她道。

  “我……”月连笙咬咬唇,“我要去——”

  “我陪你一块儿去。”不待月连笙把话说完,夏温言打断了她。

  他知道她想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