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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又掉马甲了第8节(1 / 2)





  “不......她不会死的,这只是暂时的,朕会让朕的梨儿起死回生的,朕是天下之主,没有什么是朕做不到的......”

  沈清辞每次说的都一样,璟帝回的也几乎一样,这番对话已维持了将近二十年。

  “天下之主......”沈清辞轻笑一声,无奈地摇头慨叹道,“好一个天下之主啊......”

  璟帝对上沈清辞冷淡的眸光,悲痛疯癫转瞬即逝,微微直起身子眼底顿时泛着精光,周身萦绕着帝王的狠戾,正色道:

  “清辞,从七年前你成立天宁阁就开始和父皇作对,两个月前竟还求父皇给你之下这门荒唐的婚事,让天下人看我们皇室的笑话。”

  沈清辞眉眼微挑,随即低眉一笑,早就知道他是个看重自己权威不容侵犯的皇帝,如今更是觉着可笑滑稽。

  “求!父皇是不是弄错了!天宁阁如今掌握全大梁细作谍报网,若是稍有差池,大梁覆灭仅在顷刻之间,谁予主位,这不是昭然若揭吗?

  “你!”

  璟帝顿时怒目圆睁,眸光碎成怔然,随即只能在原地来回踱步,咬牙说道:“好!那再换另一个问题,父皇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何非她不可,平南林氏在两年前,的确是笼络世家联姻的最好人选,我也知怀松一直打着她的注意。

  “可如今平南林氏一脉骨干皆殒于北漠,就连林枫华也死在了自己戎马一生的战场,你拒绝了父皇给你首辅之女的指婚,还让父皇收回林家的兵权,要知道兵权一脱手,她于夺嫡中就宛如废人,往后还怎么助你登位......”

  越说到后面,常居高位的璟帝愈显狰狞可怖,深陷权欲的泥沼,无法自拔。

  这字字珠玑,落在沈清辞耳畔竟是如此的刺耳,顿时觉着心口的血管抽搐鼓胀,内息紊乱到处乱窜,不过片刻被他压了下来,神思复回,只余一声轻蔑。

  “父皇,若是林大将军听到您这番言语,都不知道会有多寒心,两年前垂岭之战的消息传来,想必......您更多的是庆幸吧!”

  璟帝一怔,搭在圈椅上的手只觉指尖微颤,没想到沈清辞这么直言不讳地揭穿他的心思,随即强行镇定下来,颤声道:

  “朕当年登基时,可从来没有亏待过林枫华,是他自己不愿在上京城待着,非要请旨去北漠边关,多年来执掌边关兵将大权,拥兵自重,边关百姓和众将士将领皆信服他,所有人......只知他平南林枫华,不知上京的朕,就连昔王在朕赐婚后,多次上书回驳,你们两个难不成都要被他林家迷惑,以后还如何成事......”

  林家在两年前北漠边关发生的战事过于突然,林枫华身死,林长缨重伤未醒,林家支系亲信基本陨灭于垂岭城,不过朝夕,林家在北漠不可动摇的驻防兵权逐渐分崩离析,原本跟随林枫华的残余将士要么被降职调离,要么编册于其他军中,可谓是蚕食殆尽,但这些,璟帝都是默认的。

  若兵权在此事后还在林长缨手上,只会被朝中各方势力盯上,成为她最后一道催命符,只是没想到在璟帝收回之前,她便自己交上去了。

  璟帝放任太子和昔王在朝堂权位争个你死我活,不过是让他们互相挟持制衡,以维护朝堂稳定,好让他来当渔翁和黄雀,从中获利,这也是为何会有天宁阁是为未来君王准备这一谣言。

  思及此,沈清辞以衣袖擦拭着额间的冷汗,耳畔尽是璟帝助他成事之言,心下各种滋味揉杂,伴随着沉重的喘息,截断道:“成事!儿臣所愿从来都不是明堂之上的皇位,您这把龙椅,儿臣要不起,也不想要。”

  现在的他,不过是想和她过几日安生日子罢了......

  第11章 国师至于这更深一层的真相嘛....……

  “胡闹!”璟帝立于明堂之上,周身似是萦绕着不容置疑的天子权威,即使是素白松垮的道袍也难掩其威严狠厉之色,随即振臂喊道,“天子之位,世人皆慕,你是朕的儿子,岂有违抗之理!”

  沈清辞并未被震慑到,抬眸只余一缕目光于他,随即坐正身子,尽是不卑不亢,肃声道:“天子!?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布衣之怒,流血五步,天下缟素!父皇,您难道忘了您是怎么登上这个皇位的吗?您的昭淑贵妃又是怎么躺在这的?而我,又是怎么变成今天这样的?”

  说罢,他以手紧握着肩膀,攥紧了脖颈处的衣领,神色肃然,父子之间剑拔弩张谁也不让着谁。

  但在微不可见之处,沈清辞的面色愈加苍白,几乎可与白玉砖瓦争辉夺色。

  璟帝顿时语塞,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目光落到的沈清辞脖颈处依稀可见的血痕,随即落到他的腿上和楠木轮椅,心下悲恸,看向安睡在棺木之人,端的是无言与对。

  “父皇,您若是因为您和贵妃当年所做之事对儿臣心生愧疚,想以皇位来弥补我,那大可不必,这份弥补,太过厚重,儿臣承受不起。”

  沈清辞一边说着,极力调整吐息,随即紧握着轮椅的扶手往石门边走,恰巧在璟帝要喊他之时便停下了,偏头淡声道:“今日儿臣来,是为了年后大梁与北漠在大相国寺签订停战和平通商协议之事,北漠自古对中原虎视眈眈,到时恐怕双方都不愿退让,为此,天宁阁也会在暗中相助,以防滋生事端。”

  最后,他声音放缓,抬眼看了下正咕噜刺裂响的红泥小炉,忽明忽闪的烛光中也暖不化他眸中的寒意,只余一句冷言。

  “至于姓墨的那个国师,您还是少信为妙,奸邪误国。”

  起死回生,长生不老,简直都是无稽之谈。

  眼前之人,本来就该好好珍惜把握......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往石门走去,只余璟帝一人看向他的背影。

  “清辞......”

  璟帝在身后怔怔地喊着他的名字,直至背影消失,不知过了多久,他瘫坐在圈椅上,转而看向躺在寒玉床上的人,面容松动,只余一声喟叹:“梨儿,你和清辞,都这么恨朕,都要离朕而去吗......”

  去往御花园的回廊处,落日余晖化作漫天金光散落在房檐的青铃上,伴随着叮铃脆响,直至听者心泉,泛起涟漪,久久不能平息。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林长缨已然晓得当年事情缘由,可回过神来,仍觉着不可思议,这位公公是在宫中多年的老人,自大梁初立就在这里,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林长缨这才知道,沈清辞的生母是昭淑贵妃,但在宫中她是鲜少人知的存在,据公公所说,无人知道这位荣宠极盛的昭淑贵妃是何来历,只知自璟帝登基起她就被金屋藏娇似的藏在昭仪殿,没过几年沈清辞便出生了,只是令林长缨更没想到的是,璟帝当年有意改立太子,人选正是七岁的沈清辞。

  随后秦皇后听闻此事,便设法在无人之时,趁着他不注意,让人将其推下金明阶,正因如此,听说那晚的昭仪殿可谓是腥风血雨。

  若是放在平时,林长缨绝对不会相信一个宫里老太监如此惊世骇俗之言,但偏偏这些多少都是有苗头的,当年改立太子的谣言早就传开了,就连儿时的她也略有耳闻,只是后来不知为何不了了之,也就渐渐无人在意了。

  原来他的残疾是从那时落下的......还是因为这种荒唐的原因......

  不过七岁年纪,被推下三百六十六层的金明阶......

  忽地,微风拂过,散去额间的冷汗,多了几分清明,喉咙微动间,她回过神来,吩咐道:“公公,今日我打听之事,希望你不要跟任何人说起。”

  老太监自然知晓其理,更何况手上这些也够他赚得了,随即咧嘴笑着颔首道:“这是自然,请王妃放心。”

  “前面就是御花园了,我自己去就好,你退下吧!”

  林长缨拂了拂手,便转身朝御花园青石路而去,渐去渐远,只余斗篷的一抹绒带。

  老太监面色平静地凝视着林长缨远去的背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日光拢着他微白的发须,直至黑洞洞的眸子,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