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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1 / 2)





  这也是郑婉兮重生以来第一次与皇帝碰面,她面上虽是不显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心绪难平的。所以,听到丫头这话,她难免有些烦躁,语声更冷:“帝后之事,岂是你我可以妄言的?”

  丫头吓得吐了下舌头。她素是伶俐,若是往时早便察觉出了郑婉兮的冷淡与不喜,这就住嘴了,可她现下还沉浸在面见至尊的兴奋里,犹自喃喃:“而且,没想到皇上看着冷冷淡淡的,待皇后娘娘却是这样的体贴,居然还亲自给娘娘披斗篷.....”

  “够了!”郑婉兮断然打断了丫头的话,面色一片铁青。

  这世上总是有那么多愚蠢的人,只会被表面的假象说迷惑,自以为是——郑婉兮自觉自己才是那个唯一真正看破假象的人:皇帝的心是真正不可打动的铁石,上面绝不会有所谓的情感存在。

  哪怕郑婉兮得以重来,为了父亲和郑家,竭尽全力的想要得到对方的心,可她所想的也仅仅只是陪伴在他身侧成为他或不可缺的臂膀,在他心里占住一点位置,以求他对郑家的网开一面而已。

  所以,郑婉兮是决不会相信皇帝这样的人会喜欢甚至爱上沈氏这种女人,至于适才替人披斗篷戴帷帽的动作在她想来也不过是皇帝在外人面前的故作掩饰罢了。而且,沈氏终究是将死之人,本就无碍大局......

  郑婉兮很快便又想起前世沈氏众说纷纭的死因,心里不由暗暗琢磨:沈氏的死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而这位世人眼里为了皇后摒弃六宫、情深似海的皇帝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

  一直等上了马车,沈采采才终于想起来问皇帝一句:“刚刚我当着郑小姐的面说那些事,没什么吧?”其实,她更想问皇帝为什么不拦着她点,不过想了想后还是稍微的换了个更委婉些的说法。

  皇帝摇头:“没什么的。”

  他想了想,仔细给人解释了一句:“事情到了这一步,哪怕是郑首辅出手也无济于事了。”

  沈采采听着他这口吻,心里隐约有了些猜测,追问道:“所以,这会试舞弊案,你早就知道了?”

  “差不多可以猜到吧。”皇帝随口道,“我特意点了吏部侍郎何宣为这次的会试主考,这本是可进可退的一步棋——若郑启昌那头妥协收手,一切顺利,何宣攒够了资历,便可顺理成章的接任吏部尚书的位置。若郑启昌不肯服输,那么对他而言,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在会试上面做文章。”

  “我看过内阁报上来的会试监考名单,上面根本没有郑党的核心成员,也就是说郑启昌应该已经打定主意要再会试上做些文章。会试能做文章的地方大概也就只有:舞弊、疫病这几样了......对于六部都有人的郑启昌来说,这舞弊反到是最简单的——而且轻轻松松就能把一大批的监考人员直接给拉下台。”

  沈采采越听越觉得被这心机屌盯上真是一件可悲的事情:“所以,你就在这等着了?”

  皇帝挑了挑眉,不紧不慢的道:“本来,这几年内阁一直没进新人,刘尚德这个次辅也只知道装傻和稀泥,我瞧着这内阁就差没有直接姓郑了。这回正好叫刘尚德吃个教训。他也不是傻子,等回过味来自然会知道郑启昌在里头动了什么手脚,也该明白自己这生死荣辱是寄在谁的身上.......”

  雄性在追求雌性的过程中总是免不了炫耀的本能,皇帝满心的筹谋多是不能与人道,对着沈采采时却又是毫不隐瞒。

  沈采采听着皇帝这些话,细细的想了一会儿,便已了然:对皇帝来说,这会试舞弊确实只是小事,他这样的棋手,看的是整个棋局。

  想到这里,沈采采忽然咬了咬唇,笑出声来:“倒是我大题小做了,白担心了一回。果然,还是你最厉害.......”宝珠似的明眸跟着一转,眼波如秋水般醉人,她丰颊边的梨涡甜蜜出奇,粉嫩的舌尖往上一顶,就连吐出的那三个字仿佛也都沾着蜜,“萧哥哥。”

  “你.....”

  皇帝闻言面色微变,才开口又忽然突兀的顿住了声。

  他本能的克制住自己心中复杂又激动的情绪,把那句几乎脱口而出的“你都想起来了”给咽了下去。很快,他冷静了下来,面上神色不动,心下暗自思忖:差点就被骗过去了——如果她真的全都想起来了,根本不可能是现在这种态度。

  她应该是用这个称呼来试探自己,试探自己究竟是不是已经猜到了她失忆的事情。果然,哪怕是看着毫无威胁的小奶猫,一个不小心也是会探爪子挠人的......

  皇帝暗自沉了一口气,眉目冷漠,神态从容。他不紧不慢的把话说了下去:“你怎么忽然想起叫我‘萧哥哥’了?”

  沈采采仔细的端详着皇帝的神色变化,可对方神色不动,看不出半点变化。她心里虽还有些怀疑,但面上却也只好顺势接了一句:“就是想要叫一叫嘛——我以前不都是这么叫你的吗?”

  “萧哥哥?”沈采采颇有些恶趣味的软下声音又叫了一声。

  皇帝没理她,冷着脸,抬手捡了一条毯子盖在自己身上——再不盖毯子,他下面的反应就真是遮不住了——他真不想承认:自己就因为这一声酥软娇嫩的“萧哥哥”起了反应。

  这可悲的雄性本能!

  第19章 暗自炫耀

  沈采采全然不知道自己这两声萧哥哥点出了什么火,她见皇帝盖毯子还顺口关心了一句:“很冷吗?”

  皇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终于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还好。”

  虽然口里说着还好,但皇帝的声音冷的几乎能掉出冰渣子。

  纵火犯沈采采毫无半点自觉,反倒耸了耸肩膀,在心里腹诽皇帝真是传说中的“喜怒无常”——刚才还一脸平静的说着他坑郑启昌的事情,现在又一副“非诚勿扰”的模样......怪不得人家都说伴君如伴虎呢。

  沈采采见皇帝这模样,也没有热脸去贴冷屁股的想法,索性就转头找了本书,侧过身看书去了。

  而在她身后,终于压下心头热火的皇帝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心情无比复杂: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听到她这样叫自己了——这几年来,大约也只有在最深的梦里,他才会听到那一声“萧哥哥”......

  有时候,他也会对于这毫无指望、如死水一般波澜不起的现况感到疲倦,想要放弃。毕竟,他已是天下之主,万乘之尊,坐拥江山,富有四海,什么样的美人不可得?为什么非要执着于那所谓的“求不得”。

  然而......

  皇帝伸出手,指尖微蜷,正好能够将沈采采垂落在背后的乌发勾住。指尖碰到的那一缕乌发柔顺温软,只需要轻轻的往里一勾便会温顺的落在了他的掌心里。柔软的发尾蹭着掌心的软肉,微微有些痒,勾动千般的情思。

  然而,每当他看见沈采采,那疲倦的心底又会生出真切的希望与爱,从他少年起便已跋涉过万水千山的爱让他忘记疲倦,如阿芙蓉一般的希望又使他无法放弃。

  皇帝慢慢的收拢掌心,握紧了那一缕乌发,在那丝丝萦萦的幽香里眯了眯眼睛:或许,这一次他是真的把希望抓到手里了吧?

  *****

  回到宫里后,沈采采和皇帝这对表面夫妻就直接分道扬镳了——皇帝回头去处理会考考题泄露这件“意外大事”,沈采采则是回凤来殿去吃午膳。

  这一回出宫,皇帝和沈采采身边都没带人,只有暗卫和侍卫跟着,就连清墨也都留在了风来殿里,她本还以为皇后和皇帝难得出宫一趟,要好久才回来,结果没想到沈采采居然这么快就回凤来殿了。

  不过,因为前头才被沈采采敲打过,清墨现今倒也不怎么敢过问沈采采和皇帝的事情,只恭恭敬敬的领着人上来服侍沈采采换下了这一身出宫才置办的袄裙,然后又轻手轻脚的扶着人在榻边坐下。

  另有两个年轻的宫人抬步上前来,一个替沈采采打散发髻,拿了一柄玉篦子由上而下、轻轻的替她梳着那一头如云般的乌发;另一个则是蹲下身替她脱去鞋袜,用自己白嫩的玉手力道轻柔的给沈采采有些酸软的腿脚按摩。

  沈采采浑身的疲倦去了一半,长长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吩咐边上的清墨:“先叫人备膳吧,我这还没用午膳呢。”

  清墨心里对帝后二人的这次出游更是好奇了--居然连午膳也没用?不过,她也没敢多问,只恭谨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