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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1 / 2)





  黑缎似的长发高高盘起,扎成简洁的丸子头,露出漂亮的天鹅颈。

  幸司从移动衣架取下一件巴尔曼v领西装裙,羊毛绉纱面料,挺括有质感,剪裁精良,复古加宽腰封式设计,斜斜一排金色徽章纽扣强调腰线,气场十足。

  “试试看。”

  谭佳人去卧室换装,出来时换上自己的cl红底高跟鞋,走到穿衣镜前转身摆了个t台单手叉腰pose。

  镜中丽人,平肩薄背,四肢纤长,穿衣秾纤合度,曲线玲珑,一点没被衣服品牌自带的气势压住,反而展现出服装设计细节的惊艳之处。

  幸司满意地拍拍手:“亲爱的,你是纸片身材,天生的衣架子,而且体态好,这点很重要——哦,你朋友圈晒过芭蕾舞鞋,怎么,会跳芭蕾?”

  跳是不会跳的,会做几个芭蕾姿势,算吗?

  谭佳人故作高深,“练过。”

  她发朋友圈和微博的图片文字都是用来经营人设的,虽然平时自嘲打工人,但任谁看了她的朋友圈和微博,都不会将她同打工人联系起来,听黑胶唱片、看艺术画展、与时尚大刊主编合照、出入名流派对,高级餐厅,闲暇时泡杯茶插插花,繁忙时搭私人飞机跨国出差——拜奢华礼宾服务这份工作所赐,各种纸醉金迷的素材应有尽有,譬如今晚的珠宝腕表展示会,全部是奢牌鄙视链最顶端的蓝血贵族品牌,随便拍几套珠宝首饰发朋友圈都能引来一片点赞。

  “答应我,千万别想不开磨腮开眼角,那就俗了”,幸司嘱咐,他烦透了千篇一律的网红脸。

  谭佳人动过微整形的心思,往脸上打点玻尿酸,捏个高鼻梁,实话说她山根略低,但见识过几次整容失败的案例便打消念头,有个贵妇,整容整得上瘾,越来越像充气的硅胶娃娃。

  她戴上品牌送的dio(r)evolution logo镶钻流苏耳环,左右照照镜子,回道:“放心,我怕疼,不敢在脸上动刀子。”

  话音未落,瞄到不声不响溜进屋的杜可儿,谭佳人问:“你干什么去了,打你手机占线。”

  “没干什么,出去接了个电话”,杜可儿160出头,一双小鹿眼尽显娇憨,此时一双弯月眉紧蹙,有些烦恼的样子。

  看着谭佳人高级时装上身,光彩夺目,她艳羡不已,“幸老师,不能也借我一套礼服吗?”

  “你是领家女孩范儿,适合走小清新路线,佳人这套衣服你驾驭不了”,幸司拒绝她,想到什么,又说,“上次借给你的仙女裙,说好的不喷香水,结果还是沾染了味道,最后埋单的人是我,算了,回头送你得了。”

  “真的?”杜可儿又惊又喜,“谢谢,幸老师你是最好的!”

  “哼,就你嘴甜”,幸司撇嘴,玩回手机。

  谭佳人替沈南星带话,“可儿,老板让你去后厨帮诺伊对菜单,有的翻译他可能拿不准。”

  杜可儿咬咬嘴唇,忐忑问:“诺伊……他只叫我去?”

  谭佳人不懂她问这个什么意思,点下头,“嗯,是的。”

  杜可儿眉开眼笑,“好,那我过去了。”

  等她蹦蹦跳跳地出门,幸司抬头,“你也会法文,诺伊为何只叫杜可儿?”

  谭佳人耸耸肩,“谁知道。”

  沈南星打来电话,让他们马上来庭院待命,晚宴要开始了。

  酒店外的五凤楼广场,美女如云,豪车遍地。

  一台黑色劳斯莱斯库里南缓缓驶进,前方挡了一台银色迈巴赫礼尚,看着熟悉的车牌号,劳斯车内的人微不可闻地嗤笑了声,修长的手指无聊地敲打着方向盘。

  迈巴赫上下来一位男子,三十左右,一米八的身高,不胖不瘦,穿了套纪梵希暗纹提花礼服,代替领结,系了条同品牌真丝领巾,他扶了下银边眼镜,皱眉催促车内的人,“别磨蹭了,快下车。”

  程景欢拎着lv宠物袋,小心翼翼站到电动踏板上,一阵夜风吹来,鹅黄色的裙裾飘飘欲飞,她慌忙按住,朝哥哥程泽远瞪了一眼,“搭把手啊,你想看我摔倒吗?”

  程泽远把手伸给她,出口的话很不顺耳,“带狗还穿高跟鞋,你纯属找摔!”

  宠物袋内,白绒绒一团松鼠犬躁动地叫了声,程景欢下车站稳立刻回嘴,“小声点,你吓到球球了,不带来,我怎么帮它挑项圈,谭佳人给我发look book了,上面有一款狗狗戴的钻石项圈,听说比弗利山庄养宠物的名媛人手一件,我今晚志在必得,谁也别跟我抢!”

  程泽远懒得理她,将车钥匙交给泊车员,拿了车辆寄存牌,拔腿就走。

  程景欢不经意回头,瞥见黑色的库里南,咦了声,快步追上程泽远,拉住他,低声问:“你看那台劳斯莱斯,是不是表哥的车?”

  “贺九皋也来了?”程泽远扭脸瞟了眼,确认是表弟的车后,又扭回脸,挽住妹妹的手向前走,“既然他不打招呼,我们就当作没看见他。”

  程景欢撇撇嘴,“表哥他好奇怪,和我们关系不近就算了,和姑姑也很疏远,自己亲妈耶。”

  “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从小在国外长大,像老外一样人情淡薄”,程泽远心说关系越远越好,最好远到外界不知道南国集团还有贺九皋这么一号人物存在。

  待程家兄妹进了酒店,贺九皋把车交给泊车员,独自在月下漫步。

  一台宝马m8刹停,顾笑推门下车,瞧着前面颀长的身影有点眼熟,试探着喊:“九皋?”

  贺九皋未及转身回应,重型机车沉闷的轰油声浪由远及近炸响在耳边。

  严墨找位置停好哈雷夜路德,摘下头盔,一头随性的乱发甩了甩,向两位朋友走过去。

  coco沈组的局,顾笑应邀参加不稀奇,贺九皋却是稀客。

  严墨瞥瞥贺九皋,问他,“你鲜少出席此类社交活动,以前约你,你都没兴趣,这次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地球改变自转方向,太阳西升东落也是有可能的”,贺九皋笑笑,“我之所以出席coco沈的晚宴,自然因为出现了充要条件。”

  严墨在美国混的野鸡文凭,勉强算海归,学习一向马马虎虎不求甚解,对能把脑子绕晕的逻辑命题更是深恶痛绝,“你就不能直截了当说话吗,我告诉你,我特烦你这一点,知道你从伊顿成绩全a*毕业,还去了哈佛一路读到硕士,没错,你学识渊博,但没必要通过言行刻意炫耀吧,显得很书呆子气,一点都不酷,懂吗?”

  顾笑忍俊不禁,“听不出来吗,贺九皋在开玩笑,你怎么每次都上当?”

  贺九皋、顾笑、严墨三人的友情可以追溯到童年,他们打小被忙生意的父母送到英国,差不多4岁的年纪进入韦瑟比预备校的学前班,成为小留学生。这所位于伦敦的私立小学,亚洲面孔并不多,因此同样来自中国的三人格外亲近些。

  并非所有孩子都能克服与父母分离的焦虑感,严墨没读满两年退学回国,之后的学习之路充满坎坷,一连串的转学,各种教育方法试错,导致越来越厌学,眼瞅着在国内二本都考不上,父母匆匆把他弄到美国一所野鸡大学,好歹混毕业了。

  顾笑预备小学毕业,父母觉得儿子进入青春期,继续读男校似乎不妥,于是把他送到风气开放的美国读男女混校,学习一直没掉链子,后来考入卡内基梅隆大学艺术学院,读工业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