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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1 / 2)





  苏家人多,每逢初一十五,一家子便会坐在一处用饭。苏老夫人没瞧见阿梨,倒是很关心问了句。

  苏隐甫替女儿道,“她不大舒服,儿子让她在屋里歇着了。”

  苏老夫人疼孙女,立马给她找理由,颔首道,“不舒服便好好歇着,等会儿岁岁就在我这里睡吧,你们男人粗手粗脚,照顾不好的。”

  说着,便去亲怀里的岁岁,蹭蹭她的鼻尖,“岁岁今天跟祖母睡,好不好啊?你娘今日不舒服,照顾不了你咯。”

  众人瞧着祖孙那副亲热模样,俱笑开了。

  晚膳过后,苏隐甫父子回去,父子俩没要下人跟着,苏追提着灯笼,父子俩不急不慢走着。

  苏隐甫好性子,可苏追却耐不住了,道,“父亲,李玄不是阿沅的良配,你今日为何拦我。”

  苏隐甫倒是淡淡一笑,慢声道,“你啊,急什么。我素日没见你这样紧张过什么,牵扯了阿沅,你便慌了?一家有女百家求,有什么可急的,他李玄要表现,便让他表现便是,横竖你妹妹的夫婿,是她自己选。她喜欢,她中意,才是最重要的。”

  苏追沉默了会儿,道,“我不喜李玄。”

  苏隐甫看他一眼,慢道,“又没让你嫁他。”

  苏追哑口无言:“……父亲”

  苏隐甫笑着摆手,“好了,你妹妹的婚事,我自会把关。你不必操心。”说着,顿了顿,收了脸上笑意,道,“倒是你的事,打算什么时候着手办?”

  苏追神情一厉,沉默片刻,道,“我再想想。到底过去太久,人物俱毁,不好翻案。”

  苏隐甫并未多言,只拍拍他的肩,道,“回去吧。”

  这一晚,于苏追而言,却是个难眠之夜,他忍不住坐起身来,穿了衣裳,坐在书桌前看兵书,思绪缺不自觉飘远。

  夜色笼罩着安静的院子,连守夜的婆子,都禁不住瞌睡,头一点一点,终于睡了过去。

  一片寂静之中,一人翻身进了院落,无声无息间,已经到了阿梨的房门外。

  第72章

  一阵阴风从窗子里吹了进来, 正打着瞌睡的守夜婆子,被吹得一哆嗦,迷迷糊糊侧头去看窗户, 却见窗户半开着, 外面黑黢黢一边。

  婆子拢了拢单衣,想回去换身衣裳, 又寻思快到换班的时辰了,索性便算了, 起身要去关窗户。

  走到窗边, 真要抬手关窗的功夫, 却脖子边一阵阴风拂来, 旋即后颈一痛,身子一软, 晕了过去。

  见那婆子没了动静,一人从窗户跳了进来,回身关窗。

  屋内点了盏油灯, 豆大的火苗照亮外室,莹莹的光, 照出男人冷白的面颊, 眉眼桀骜, 鼻梁挺直, 仿佛这夜探闺房的事, 在他看来, 只是寻常的走亲访友。

  男人径直入了内室, 悄无声息来到榻边,整洁雅致的闺房内,宽大的架子床上, 只依稀看得人一个小娘子的身影。

  今日月色不算明亮,只淡淡的月光照进来,莹莹的月光,落在床上人白皙细腻的面颊。榻上人清浅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色里,犹如一下一下砸在薛蛟的耳膜之上。

  薛蛟单手扯下捂住口鼻的黑布,随手丢至一旁,抬手轻轻去碰榻上人的面颊,因怕惊动了榻上人,他动作很轻,几乎只是一触,便收回了手。

  细腻温热的触感,让薛蛟心头蓦地一软,桀骜的眉眼,顿时柔和了下来。

  他太久没有见过这样毫无戒备的阿梨了,她安安静静地沉睡着的模样,乖顺的模样,柔软得犹如枝头被拢在绿叶里的一簇粉白的梨花,惹人怜惜。

  薛蛟来时心里那点因苏家拒亲的不虞,顿时烟消云散,只余满腔的柔情。

  苏家不同意又如何,难道要他放手?真是天大的笑话,他满手的血,一身的污,为的便是阿梨。

  阿梨的人,是他做主要留下的。连阿梨的名字,都是他薛蛟取的。

  她自然是他的,原本就是他的,旁人纵使夺去了,他也迟早会夺回来。

  薛蛟唇边扬起一抹笑,从怀中取出个拇指大的精致玉瓶,拔掉木盖,一股淡淡的药香便涌了出来。

  他用拇指封住瓶口,轻轻将瓶子凑到阿梨口鼻边,刚要挪开手指,榻上沉睡着的阿梨,长翘的睫羽忽的颤了一下。

  阿梨白日里是醉酒的,夜里便渴得厉害,原想忍一忍的,但烧得她脑仁疼,她便迷迷糊糊睁开眼,下意识朝旁边摸去,边低声道,“来人,我渴……”

  这一摸,却是摸到了一只手,手掌宽大,绝不是男人的手。

  阿梨原本还晕着的脑子,一下子被吓清醒了,她猛地坐起身,朝后边躲,边要大声喊人,“来——”

  一个字还未吐出,却被人捂住了嘴鼻,男人凑近她,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令她后背出了一身冷汗,那人却连声音带着笑意,低声道,“阿梨,乖一点,别喊。”

  听到这声音,阿梨猛地睁大了眼,这一番折腾,眼睛终于慢慢适应了黑暗,她也看清了捂住她口鼻的男人。

  月色下,薛蛟白皙得过分的脸颊,显得有几分惨白,一缕乌黑的发,落在鼻梁上,黑白分明得厉害。他唇边带着素日常见的笑,有些漫不经心,眼睛却牢牢盯着她,乌黑的瞳仁,一错不错。

  在样貌上,薛蛟无疑是好看的,这种好看,甚至不逊色于李玄或是苏追那样的美男子。

  但是,阿梨心里却不由自主升起了一股惧意。

  连牙齿都轻轻打着颤。

  察觉到阿梨的动作,薛蛟却是收起了笑意,他微微蹙眉,另一只手将榻上的薄被拉了过来,单手裹在阿梨的身上,拧眉问,“冷?”又问,“现在呢?还冷吗?”

  阿梨依旧怕得厉害,偏被捂着口鼻,她强令自己镇定下来,飞快思索着。

  薛蛟既然能进她的房间,那守夜的婆子定然已经被他弄晕了,又或者,阿梨咬着唇,不敢继续想了。

  不能寄希望于守夜婆子发现,她只有自救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