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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1 / 2)





  “文湛,你说二皇子此举有何用意?”段逸轩问。

  “我看……八成是在拉拢文湛。”谢茂倾道。

  谢家与段家虽表面上看着无上尊贵,但都是虚荣,朝中并无实。他们三家中,最有实权的便是牧家,其后不仅有手握军权的牧守业,还有姻亲金家枢密院使金长晟与当今太后,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所以谢茂倾与段逸轩都猜想二皇子此举真正用意或是为了拉拢牧斐,至于他们俩,完全是来掩人耳目的。

  牧斐道:“不管他们有什么目的,我们见帖就收,见约就赴,一视同仁,谁也不得罪。”

  段逸轩拍手道:“此举好,既不得罪人,也不表明态度,他们争他们的,我们玩我们的。”

  正说着,安平拉停了马车,在前面低声喊:“小官人们,宝津楼到了。”说完,跳下车头,搬来下马凳。

  段逸轩在前,打起帘子先下了车。

  牧斐与谢茂倾在后,三人刚立定,忽见前面逶迤着几辆豪华大马车纷纷停了下来,那装饰气派一看就是皇家子弟们的马车。

  三人心领神会,便站在马车旁不动,打算等那些皇子们进去了他们再进去。

  当先为首的马车是二皇子的车驾,只见他怀里搂着一艳婢下了马车,旁有一众娇童伺候,后面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八皇子等也纷纷下了马车,正往前面走。

  二皇子微微扭头溜了一眼后方,见三皇子司昭同一名面容清冷的婢女正往这边来,便故意煞住脚,艳婢一时不防,踩在了二皇子的脚上,登时吓得花容失色,浑身发软,想要下跪。

  二皇子拉住她,继续搂在怀里,看着她皮笑肉不笑道:“怕什么,好好站着。”

  那艳婢只好胆战心惊地缩在二皇子怀里。

  二皇子看了一眼被踩脏了秋香织锦靴,皱眉道:“脏了啊,三弟——”他扭过头,看向不远处立住的司昭,轻佻的目光瞥了一眼他身边的侍女,笑道,“我瞧着你身边的侍女停伶俐的,就让她过来替本王擦鞋罢。”

  其他皇子们已经陆续聚集了过来,正笑看着眼前一幕。

  司昭抿唇没说话,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唯有牧斐留意到,司昭垂下的手背上,隐有青筋颤动。

  第053章

  “怎么?舍不得啊?”二皇子看着司昭冷笑。

  司昭拱手浅笑:“二哥说笑了, 能替二哥擦鞋是檀萱的荣幸。”说完, 他朝身旁的侍女递了个眼神。

  檀萱立即上前, 跪在尖锐的石子小道上, 拉出袖口,一点点地替二皇子将鞋面擦拭干净。

  末了,二皇子弯下腰轻佻地掐住檀萱的下巴抬了起来, 一面肆无忌惮地瞅着檀萱的脸盘打量道:“倒是个姿色不错的小美人, 本王喜欢。——不知三弟肯否割爱送给本王?”

  这摆明了是存心欺辱司昭。

  因为无论他送与不送, 都是个笑话。

  送,是横刀被夺爱,是无能,也是在警告他不要觊觎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送, 是自不量力, 是不敬,是在公然和二皇子这个未来的储君叫板。

  司昭垂眸, 藏拳于袖中, 正要开口时, 忽闻有人喊:“微臣牧斐见过二殿下, 见过各位皇子殿下。”

  二皇子一见是牧斐, 立即松了人,笑着迎上来,勾着牧斐的肩膀道:“牧兄,你来了,走, 跟本王一起进去。”

  众人闻言,各自悄悄对视了一眼。

  何时,二皇子竟与牧斐称兄道弟起来了?

  这也是牧斐纳闷的地方,他何时与二皇子之间这么亲近了?

  不过碍于情面,牧斐也只得顺着二皇子的话,随他一起进了宝津楼。

  二皇子一走,段逸轩立马上前扶着久跪在地的檀萱起来。

  檀萱起身后,连忙往后退了一步,避开段逸轩的手,屈膝欠身致谢,便垂着头又回到司昭身边。

  司昭冲段逸轩点了一下头,段逸轩匆匆一拱手,转身与谢茂倾紧跟着牧斐他们进到了宝津楼。

  宝津楼看台上,正中坐着二皇子,坐下首依次坐着牧斐,段逸轩,谢茂倾等汴都有名望的世家子弟;右下首按照皇子排行依次坐着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等皇子们。

  众人成梯形席地而坐在阶梯的席面上看着台下禁军百戏献演。

  二皇子高坐在看台上,俯视着下首众人,忽然生出一种俯瞰芸芸众生,被众星拱月高高在上的睥睨得意感。

  自从半年前的那次父皇病重,他险些以为父皇不行了,便暗中鼓动朝中各大势力想逼宫立他为储,毕竟他是父皇所有儿子里面年龄最长的一个,而且他的母妃可是齐妃娘娘。皇嫡母薨逝后,后宫一直无主,他不明白父皇为何不重立皇后。但是也好,因为皇后不在,父皇把主持后宫的大权交到了母妃的手里,这也就是说,母妃很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后娘娘。

  所有人都以为储君之位非他莫属。谁知,他那个素日里不声不响的三弟趁着父皇病重,竟四处求医问药,替父皇拜山祈福。此事不知怎地落进了父皇的耳朵里,所以自父皇痊愈之后,竟然对三弟另眼相看,从此以后格外恩宠,还时常把他叫到身边谈心。好在她母妃经常在父皇跟前吹耳边风,经常数落三弟的不是,这才使得父皇这阵子又开始疏远了他。

  二皇子乜斜着眼瞅了一眼正襟危坐在自己席案前的司昭,听说薛家的薛娘子好像还跟他有些暧昧。他一掌拍在汝窑执壶上,紧紧抓住。

  心道:“不自量力的东西,也敢跟我争,你也配。”

  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又想奚落司昭一番,好让他从此以后认识清楚自己的身份,便歪在隐几上,冲司昭喊道:“三弟啊,本王壶里的酒没了,烦劳三弟把你桌上的酒端过来替二哥倒上一杯罢。”

  他酒壶里的酒自然是有的,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当着所有权贵的面,让司昭亲自像个下人一样给他端茶递水。

  司昭闻言没动,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放在几上的拳头显示着他的极力隐忍与克制。

  看着今日二皇子一而再的当着众人面公然侮辱司昭也不知是何意?牧斐突然想起此前秦无双说过,司昭有可能会登基为帝,心下倏然一动,笑着起身:“二殿下的酒没有了啊,那正好,我的酒还没动,我来为殿下亲自满上。”说着,拧着自己的执壶走到二皇子的几案前,弯下腰取过二皇子的空酒杯替他倒满放好。

  二皇子缓缓坐正身子,抬头睨着牧斐,皮笑肉不笑地反问:“牧兄,你知不知道你在作什么?”

  他摆明了就是想当着众人的面侮辱司昭,可牧斐却半路替司昭出头,难不成他牧斐已经站在司昭那边了?

  牧斐看着二皇子,意味深长道:“二殿下,您是觉得微臣替您亲自斟酒不够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