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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1 / 2)





  梅赛德斯奔驰的门被侍者拉开,钻进来了一位穿香槟色礼服的女人。她仔细整理好裙摆,以防它们被车门夹住。

  苏珊娜的脸色很不好看,透过车内的后视镜,她看到了那个画着精致妆容,表情厌倦的自己。

  车内除了她,还有坐在驾驶位置的司机——威尔海姆的副手。司机很安静,双手握着方向盘,低着头像是睡着了。

  苏珊娜百无聊赖的坐了一会儿,威尔海姆还是没有来。

  车窗外的其他车辆走了一辆又一辆。而车内的她在只能看看这,看看那,再看看这,看看那。

  望眼欲穿。

  终于,注意力被那一封文件样的东西吸引了——它们是下车前被威尔海姆丢过在前座的一些纸。

  是关于什么的纸?

  苏珊娜看了看司机的背影,小心聆听他的呼吸是否均匀。渐渐的,她胆子大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起身,将手探向前座,摸向那薄薄的几页纸。

  上面有表格,也有文字,苏珊娜有些紧张,她极少看威尔海姆未经他允许看的东西。双手捧着纸,而慌乱之中,她却看见了她的全名,出现在封面的最上面。

  “克莱因小姐。”司机突然坐直了身体,看向苏珊娜。

  苏珊娜丢了下文件,摊开手表示她不会再动。

  在车上又等了一会儿,威尔海姆终于来了。他坐进车里,她的旁边,带着浑身的冷气。刚刚光脚跑了那么久,她本身已经有些冷了,他一进来,她就有些不舒服。

  只是坐定后,他便鬼使神差的脱下了满是冷气的外套。

  车子发动了。

  看来他并不是对她失去兴趣了,他是在调查她的档案!这说明威尔海姆已经开始不信任她了,联系起今夜在酒会上他问她会不会长笛......苏珊娜后背开始冒冷汗,被他查出丝毫端倪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她沉默的坐在他旁边,不去看他一眼,甚至不敢有任何多余的目光。

  她也知道,她去和布莱纳特交谈很可能会让他感觉不适,至少,他已经用行动宣布了他对她的主权。

  余光里,他岔开的修长双腿几乎顶到了前座的靠背上,他也只是不舒服的换了换姿势。

  一路上他没有多说什么,甚至在把她送到家的时候,他还神经兮兮的摇下了车窗,说了句——“好好休息”。仅此而已。

  ......

  这一周下来,她觉得身体上放假了,心灵上却没有。因为威尔海姆。

  他开始一定程度上冷落她。

  甚至,她再一次在办公室里,看到了那个女人。姿色嘛,和苏珊娜比也只是难分上下的程度。她平静的看他们交配的全过程,三个人倒也都不见外。有些的意外的是,那女人并不会说德语。

  长得漂亮就行吗连沟通都省了,苏珊娜暗自打算着,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既然他对她这个旧人已经失去耐心,那新人是谁,是不是都无所谓了?

  事后,威尔海姆甚至也懒得和她说话。

  她真害怕他一个不高兴或者是对她腻歪了,就将她置于死地。

  直到......

  家教日。

  现在是早上八点多,威尔海姆特意遣人将她送到了总督的宅邸,也就是开酒会的这个小“城堡”里。

  她规规矩矩的坐在偏厅的欧式沙发上。这里布置的极具奢华,繁复的墙纸,殷红的地毯,勾勒着各种花纹和图形的雕花出现在每一件家具上,华丽又让人透不过气。

  “孩子们还在吃早饭,马上就下来了。”夫人坐在她对面喝着咖啡。总督夫人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看得出她应该比总督小不少岁。她是个很精致的女人,从衣着到妆容,从端着咖啡杯的优雅手势,到腰背颇有韵味的弧度,她浑身散发着高贵的味道。

  “好的,夫人。”苏珊娜乖巧的回答。

  “你有过什么教孩子的经历吗?”

  “没有,但是我有过教成人法语的经历。”苏珊娜不敢太胡扯,却又不想让自己显得很没经验。

  “谁?”夫人却笑了,“是迪克少校吗。”

  威尔海姆的法语大概是意大利人教的吧......苏珊娜心里翻了个白眼,只是,值得她注意的是,夫人八竿子打不着的提到了威尔海姆。

  “是的,但看起来他没什么语言天赋。”苏珊娜也随着夫人笑了笑。

  这时候,楼梯上“咚咚咚”的传来散乱的脚步声。

  “他们来了。”夫人带着温柔的微笑,看向楼上。只见三个孩子在两个女佣的簇拥下,慢悠悠的大踏着楼梯走了下来。

  “快点,艾瑟,埃尔维,伦纳特。”总督夫人招着手,眼里满是温柔。

  女孩和男孩们并排站在桌子前,打着哈欠,他们都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或挠挠自己的脑袋顶,或是玩着衣服上的纽扣。

  “你们好,我是苏珊娜·克莱因。”

  苏珊娜和三个孩子被送进一间有着露天平台的书房里,女佣替他们关好门。苏珊娜这才放下了一些戒备和紧张,至少现在面对的仅仅是孩子了。她把椅子推到壁炉旁的躺椅前,让孩子们坐在躺椅上,自己面对他们坐在椅子上。

  看得出,三个孩子兴致都不算太大。大一点的男孩和女孩看起来大概十四岁左右,和汉娜差不多大的样子。女孩卷着自己的浅栗色的麻花鞭,不耐烦的看着天花板的巨大吊灯,那个东西明晃晃的,真讨厌。

  苏珊娜友好的做了下自我介绍。

  “事实上,克莱因小姐,我并不准备学什么法语。”艾瑟,也就是总督的女儿开口了。

  “为什么?”虽然苏珊娜能替他们想出一百种拒绝学习的理由,比如懒,比如枯燥,但她还是问了。

  “法国已经被德国人占领了,一个失败的国家,它语言还有什么传承的必要?”她在阐述事实,“我为什么要学它?”

  苏珊娜一时被问的哑口无言。

  一旁的伦纳特也安静的支起了下巴,等着苏珊娜回答。

  “更好的管理法国,也许。”苏珊娜试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