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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有一点,他也能多少体会得到林宇阳那时候和原身玩在一起,恐怕是想不计后果、一头扎进沉沉海水之中,醉死为止吧。

  他也曾这么想过、差点就这么做了。

  那就让他们去折腾,你凭什么要烦心,虞安岚轻笑道,目光慢慢飘远了,没人规定你一定要多情还是怎样了,你不杀人、不犯法,那些事没有一件是你插手干涉的,何必非要对他们真情实感了?

  林宇阳回过头,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道:那就是说,像你那样?

  虞安岚垂眸,轻触着奶茶杯子,低声道:不还是有些不同的。

  至少,他找到了足以让他停下脚步、不至于一条道走到黑的人。

  如果是为了和那个人一起,他可以克制一点、再克制一点。若非被逼到绝路,那他可以一直怀抱着自己的疯狂和占有欲,永远伪装下去。

  原本,虞安岚曾想过,如果简溪能回到自己家中、改变上辈子的轨迹,就这样磕磕碰碰地长大,那他或许也没有权利,能干涉简溪这辈子的人生。

  可是如果和林宇阳一样,作为被迫接受环境的简溪,并不希望继续待在原地,别无选择地、身陷泥潭之中呢?

  虞安岚看了一眼奶茶店二楼的时钟,站起身,微笑道:我想起了自己还有事,不能继续在这里听你倒苦水了。

  林宇阳一愣,有些磕磕绊绊地道:那实在是抱歉不过这个时间点,你倒像是约了人?

  虞安岚随意道:是没错,我刚刚忽然发现,自己果然还是个糟糕的恋人。现在我要去他家,把预备男朋友光明正大地拐回来了,那么再见。

  林宇阳:?

  第12章

  居住区内,严陵岳缓缓关上了小独栋的大门,没有再继续等着离开的人。

  他走到客厅的电视柜旁,将一张双人合照收了起来,打开电视,随意转换着频道。

  刚才和宇阳一起走的那个年轻人,好像是前段时间娱乐新闻里出现的那个。他自言自语道。

  而此时的电视机上,正播放着某档综艺的宣传片,那是青鸟卫视本年度最大型的演员海选节目,其中担任特别导师的洛辰星,竟然会与海选第二轮的参加者现场对戏,以此打出评分。

  严陵岳微微露出讥讽的笑容,摇了摇头,不再管那节目了。

  ***

  在开车前往明英高中的路上,虞安岚无数次地回想着,当他在看见宋封义调查出的那份报告时,心中蠢蠢欲动的情绪。

  在报告书上,写着简溪的父亲曾经做过的事、和他母亲对此的处理。

  他们两个都心照不宣地将这事遮掩下去,安安静静地离婚,却将后果,都丢给了简溪承受。

  只要以这些证据作为筹码,虞安岚轻而易举,就能说服对方,将简溪彻底交给他。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做这种事了。可到头来,却还是怀着不甘,悄悄拨动着天平的一端

  只要他受到了一点委屈、一点点的不情愿,那我就不需要再犹豫了。他低声自言自语道。

  说到底,他也不是什么宽容忍让之人。

  明英高中的大门之外,深色系的车辆如同缓缓流动的潮水一般,排列在车道的两侧,层层叠叠,延伸到道路中央。

  虞安岚的商务车混杂在它们之间,毫不起眼。他转弯拐入后面的一条小路,在预定的地点等着简溪。

  当那个一身纯白制服的男孩子,紧抿着唇,从人流中走出,却在看见自己车子的那瞬间,露出克制、欣喜、又带着几分羞愧的浅笑,快步走来的时候,他意识到,这辈子一切果然已经变了。

  走吧。虞安岚掩下眼中晦暗不明的神色,启动汽车。

  一路无言。

  简溪带着路,一前一后,走进了半新不旧的公寓大楼。

  距离家中越近,简溪越感到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来得及整理房间,甚至冲动之下,就将家中的情况,直接暴露在了虞安岚的面前。

  他取出钥匙,侧耳听了一会儿,低声道:如果她还没回家

  虞安岚没有催促,只是俯身,在他身后仿佛安慰一般地温声道:那就一起等,我会陪着你的。

  简溪脊背微微一颤,那声音几乎是抵着耳后、直挺挺地就钻入了他的神经,让他几乎要想起一些不该出现的情形,比如某种动作。

  曾经,虞安岚也喜欢用这样的姿势,一边彻底侵占着他,一边温温柔柔地在他耳后,用毫不相干的闲聊,打乱他的心神。

  靠得太近,简溪几乎要怀疑,虞安岚是故意恶趣味地在戏耍他,要一步一步磨碎了他的理智。

  他难耐地低下头,说服自己藏起那些自作多情的念头,有些心慌意乱地插入钥匙,打开了防盗门。

  里面安安静静,一盏灯都没有开,只有昏黄的夕阳洒下,将模模糊糊的家具、杂物勾勒出轮廓。

  简溪松了一口气,冷静下来打开大灯,邀请虞安岚先去自己房间里休息,他去洗个澡换下制服。

  虞安岚看见简溪一溜烟逃跑的样子,心中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他知道自己刚才是故意靠得太近,可没想到,这辈子对他毫不设防的简溪,耳后却也这么敏感。

  这是不是代表,对方多少也是有一些,对自己那方面的意识的?

  他听着不远处淅淅沥沥响起的水声,充满好奇地在这间房间中观察起来。

  从前,他没有机会进来这里。不论是简溪还是他自己,都像是刻意遗忘了过去,只沉迷在那自我逃避一般的欢愉之中。

  其实有很多瞬间,在两人如此亲近、几乎称得上是真正的恋人一般的时刻,他能够凭借着简溪时而表露出的依恋,问他一些过去的琐事。

  虞安岚表现得满不在乎,可他其实很喜欢释放过后,近乎喃喃低语的那些闲聊。

  热度还未褪去,就算他的恋人想要逃跑,身体相连的那部分还未分离,只要稍作挣扎,就是一阵难耐的酥麻。

  虞安岚从来都以那样漫不经心的笑,来掩盖他心中,几乎要灼痛自己的占有欲和执念。

  如今,他看着整洁、略显单调的这间书房,只觉得新奇不已。在那书架上,刚巧有一本摇摇欲坠地几乎要掉下来的书册,他伸手扶了一下。

  粗略扫过去,那架子上几乎没有几本辅导书,全是杂乱的小说、唱片、夹了无数备忘录的杂志和笔记本。

  虞安岚想起当初,自己那座别墅中的藏书,几乎都被简溪扫过一遍简溪对那些金融理论、数理类的书籍毫无兴趣,却把所有有趣的、无趣的小说,都认认真真地读遍了。

  这种时候,虞安岚觉得简溪似乎褪下了伪装,安静得近乎孤寂。

  他不敢问对方最喜欢哪一本,因为无论何种回答,仿佛都会将两人之间脆弱的假象戳破,再也没法自欺欺人了。

  忽然,他右手边的一本墨绿的册子滑下,大概是压着它的书册被摆正,重心不稳了。

  虞安岚匆匆忙忙地伸手接住,发现是一本硬皮相册,上面烫着银色的字迹,似乎是简溪的初中毕业照。

  他倒吸一口气,紧张地看了一眼门口,又皱眉思索了片刻,最终端端正正地在桌边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