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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15)(1 / 2)





  到了地方,陆判官还以为这小仙君会迫不及待跟情郎叙旧亲热呢,但白衣只是透过窗棂看着屋内俯首案头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便悄然离开了。

  陆判官不明所以,但还得跟上去,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仙君,您不进去看看吗?

  看什么?我不都看到了吗?白衣还被他问的一头雾水。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呢,陆判官也只愣了一瞬,便也回过味儿来了,看着这年纪轻轻的小仙君诚挚邀请道:仙君既然看过了,方便的话,不妨移步随下官到天子殿座座?陛下可是很挂念您呢。

  白衣却想也不想摇头拒绝了。

  大可不必,那家伙念叨我准没好事,我这次来地府纯粹就是来游玩放松的,你可不要声张出去啊。白衣晲了一眼他,警告他可不要说漏了嘴。

  但陆判官也只讪讪一笑,有些为难地说:不是下官有意搪塞仙君,但仙君您也得收敛收敛您这浑身的金光吧,太扎眼了。

  若说之前,白衣生魂入地府,那光晕还是朦朦胧胧的,得需要有点道行阅历的才能看清,而如今,白衣却凭着秦广王给的法器玉镯,以肉身跨入冥界,穿梭阴阳,那周身的仙华却是藏也藏不住的璀璨明亮,他所过之处,皆被那华光所照亮,在灰蒙蒙的幽冥地府中极为耀眼,而白衣自己却无知无觉的。

  我不会。白衣皱眉想了想,索性破罐子破摔的说道: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先走了。说完扭头就走,走之前还不忘回头跟陆判官嘱咐一句:对了,你别忘了告诉怀章一声,让他下衙后直接去我爹那里。

  下官记下了,仙君慢走!陆判官送了他两步,见人都走远了,才摇摇头,回去继续忙了,至于会不会透露白衣的行踪,他都那么亮了,说不说又有什么用呢?

  容长青又在自己的铺子里打发了无聊的一天,自从容炫夫妇投胎之后,他这日子就越发的枯燥无味了,要不是还有秦怀章那臭小子隔三差五来找他聊天喝酒,他都要觉得自己快发霉了。

  但他今天关了店铺,擦黑回到家却发现了不同寻常,主要是这一进屋的饭菜香味让他非常诧异,自从凤儿那丫头离开之后,他就没奢望回家还能吃口热乎的。

  容长青警惕的挪到厨房,看到的却是白衣利落起锅装盘的背影,一时间愣在原地。

  爹爹,你回来的正好。白衣听到脚步声,回头见到是容长青,就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

  小铃铛,你怎么回来了?你这容貌还有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容长青连珠炮式的发问,弄得白衣有些哭笑不得,他听到门外渐进的脚步声才笑着说:爹爹,说来话长,咱们边吃边聊。

  伯父,是小白回来了吗?秦怀章一听到陆判官的转告,刚下衙班都不加了,便马不停蹄的奔了过来,门都没来得及敲就气喘吁吁的问。

  怀章!我回来啦!白衣见到累得满头大汗的秦怀章,留下锅铲就小跑着扑了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那热情劲儿看的一旁的容长青嫉妒不已。

  小铃铛都没想着给他爹一个抱抱!他这养的到底是个儿子还是个闺女啊?!

  别说是容长青了,就连秦怀章都被白衣的热情弄了个受宠若惊,被扑了个满怀,下意识的回抱住冲过来的小炮弹,当看清他如今清灵秀雅的容貌之时,秦怀章有一瞬的失神,由着本能,想也不想的就轻轻的啄吻了一下他的眉眼。

  这是白衣啊,这是他盼了几十年真正长开之后的白衣啊,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他是他,他自由了。

  咳咳咳!就算容长青知道他俩情深厚意,两情相悦,但也极为看不惯,秦怀章当着他的面占他儿子的便宜,拿捏着力道将两人扒拉开,把白衣护在怀里,没好气儿的怼了秦怀章一句:臭小子少动手动脚的,我还没瞎呢!

  爹爹!白衣的那点羞意都成了哭笑不得,看着他老父亲臭臭的脸色也有些无可奈何,只能顺毛撸道:爹爹,我今天可是忙了好久,做了一大桌好吃的呢,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白衣不提,容长青都差点想不起来还有这回事儿了,不悦的脸色瞬间转晴,那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架势,也算是让秦怀章开了眼界了。

  是吗?那爹爹可有口福了,小铃铛做的什么好吃的呀?容长青捋顺白衣脸侧汗湿的额发,语气温柔,姿态宠溺,揽着他家小崽子,就径自进了屋,看都没看一眼秦怀章。

  但秦怀章被他甩脸色又不是一次两次,早就习惯了,自觉的进厨房端菜,屁颠儿屁颠儿跟在两人身后。

  餐桌上不管是容长青还是秦怀章,看着这一桌丰盛的饭菜,心中都有些五味杂陈,长明山也好,四季山庄也罢,白衣在他们身边,说是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都不为过,但就是这么一个不染凡俗的仙灵,竟在他们看不到,也顾及不到的地方学了这一手柴米油盐的手艺,染上了人间烟火。

  看着干什么呀?快尝尝啊,我可是忙了好久的啊!白衣见他俩都只盯着饭菜,不动筷子,就招呼一声,给秦怀章夹了一筷子肉丝,还没忘给他老父亲斟一杯水酒。

  秦怀章只看着这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鼻头就有些酸酸的,小心的尝了两口,便连声赞道:好吃,真好吃。语气间隐隐带了丝哽咽,却又暗自做下一番决定。

  好吃就多吃些。白衣岂看不出秦怀章眼中的那点愧疚与无力,但他却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又往两个人碗里又多加了些菜,人嘛,总是要学会长大的,况且他学这一手厨艺为的不就是今天,给家人,给喜欢的人做一顿寻常晚饭吗?

  白衣看着他俩吃饭那小心翼翼的模样,都有些哭笑不得,好好的一次聚餐,怎么弄得这么感伤?他长大了,懂事了,学会人情世故,沾染人间烟火了,这不都是他们所期望的吗?难道不应该为他高兴,再夸他两句吗?

  还是容长青先从那种怅然若失的无力中调整过来,看着白衣有些失落的小眼神,也觉得餐桌气氛有些压抑,就随意找了个话题。

  小铃铛,你怎么又回来了?而且这次好像不是生魂,后半句容长青没有问出口,但以他的阅历也隐隐看出了一些不对劲。

  白衣对容长青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除了与酆都大帝的交易之外,他都抖了个干净,父子间的一问一答也终于将沉浸在自责愧疚中的秦怀章拉回神来,调整心态,搓了搓脸,也加入到聊天之中,难得见小白一面,他可不能这么垂头丧气的。

  小小的一方餐桌也随着这。越发温馨的叙话而融洽和谐起来。

  白衣对着至亲之人,话匣子也打开了,将阳间之事娓娓道来,听的两个男人都连声惊叹。

  周子舒与白衣的生死羁绊,四季山庄的传承不绝,还有八方来贺十里红妆的盛世婚礼,没想到短短几月不见,白衣身边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不仅收了徒弟,还把关门弟子风风光光嫁了出去。

  怀章我跟你说,你不知道你那俩徒弟有多过分,竟然想把我拘在山庄管事,替子舒那小子看孩子,他俩结伴去江南玩,你说子舒那跳脱随性的性子是不是都随了你?!白衣一想到周子舒都三十了,还能为了自己出去玩而撒娇耍赖,就洋装薄怒的指责秦怀章这个师父。

  与其在这说你那便宜师侄,还不如看看你自个,都多大岁数了,还没个端庄稳重的样子。容长青放下酒盏,看着眉飞色舞,滔滔不绝讲述着人间之事的白衣,语气既无奈又宠溺。

  我要是端庄稳重了,可就抽不出时间来陪你们了!难不成你们不想见到我吗?白衣还不服气了呢,撇撇嘴嘀咕道。

  好好好,爹知错,爹还巴不得小铃铛多来陪陪我这个孤寡老人呢,这次能在这住几天呢?容长青亲自斟了一杯温茶,递给白衣算作赔罪。

  是啊小白,既然阳间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你能留在这多久啊?秦怀章原本还想着怎么哄人呢,但他容伯父可比他熟练多了,只顺手一撸,小白那小脾气便消散于无形了,而他眼下最想知道的也是白衣能在地府陪他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