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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盐第92节(1 / 2)





  割这么深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我又急又怕,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语无伦次道:“根本不是你的错!我先打电话给医生……”

  “没事,别害怕。”宋澄甚至对我笑了笑,“以前我或许会一走了之,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回来,免得你胡思乱想。但现在我不会这样做。”

  我伤着一只手,艰难的拨通刚刚医生留下的号码,回头瞪这个还有余力从容说话的人:“别说了,我指望你照顾我,现在好了,都是病号!”

  快速和医生交代完发生的事,请他们重新来一趟,宋澄已经熟练的用纱布给自己止好血。他对我扬了扬手臂:“这是情侣伤疤。”

  “下次别这样行不行,让人害怕。”我坐到他身边,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他的手指,“你对自己太狠了。”

  他微微笑了下:“说我狠,你不也做了一样的事?”

  我顿时哑口无言,过了半晌说:“我以后不会再做。”

  “你这条命是我带回来的,也算是我的了,所以不许犯傻。”

  我点头,他眼底浮现出笑意,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刮了下我的鼻梁,语气温柔而无奈:

  “留在身边才能放心,现在我懂了。”

  第156章

  如此一周过去,左手心的伤口结了一层痂,偶尔令人想狠狠攥拳才能平息血肉深处的那种痒意,大约是那层痂壳下缓慢愈合的象征。

  工作日时左手总免不了摆上桌面,面对公司众人的询问,我说是自己摔碎了杯子,拾取碎片时不小心被割伤。

  安德烈正坐在办公室窗前的椅子上翻看近期的策划。他听到我的解释,也不说些关切的话,只远远地坐着,像只太阳底下散发光泽的猫。

  我不知道他是否了解其中内情,等胡茹她们回去工作后还有点尴尬,怕他询问起宋澄的事。然而安德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拿起我的手,将裹着纱布的掌心轻轻贴上他的脸颊。

  阳光落在他垂下的眼睫,容颜姣好,表情依赖,那耀眼的金色呈现出天使般的圣洁意味。

  我的呼吸停了半拍。

  “这段时间我都有事要做。”他抬眼看我,神情天真无邪,毫无底线的任他撒娇痴缠,“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见姓宋的家伙?”

  我迟疑一瞬:“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

  “那你不要主动找他好不好?就这一件事,哥哥答应我行不行?”

  我唔了一声,明明知道他故意为之,仍然无法忍心拒绝那张漂亮脸蛋上的恳求神色。想了想我最近主动联系宋澄的次数很少,便答应道:“好。安德烈,你要去做什么?”

  他却不答,凑上来讨了个吻,淡蔷薇色的唇留下柔软的触感。

  “哥哥……”

  像轻叹一般的声音,白皙修长的手指抚上我侧脸。我和他对视,仿佛快要陷进那片蓝色的冰湖,坠入刺骨的水流。

  我猝不及防被拥进一个怀抱,安德烈抱得非常用力,将脸颊埋在我脖颈处,紧得人喘不上气。抱怨的话还未出口,我突然在不适间察觉他身体的轻微颤抖。

  怎么了?遇到麻烦了吗?我很想问他,但清楚他绝不会告诉我。

  他时常来公司看我,像警惕的动物视察领地。可如果真的如此紧张,为什么要招呼都不打的从公寓搬出去?明明不久前才得到我同意,那时候还撒娇着表示要和我长久同住。

  无论安德烈在谋划什么,当他在我身边表现出可怜脆弱的一面时,我总是忍不住想要对他好一点。

  因为他是我弟弟,我时刻记得要多忍让些。我抬手轻拍着以示安抚,隔着薄薄的衬衫感受到他脊背绷出的弧度。

  他还小,大部分时候却比我这个做哥哥的可靠许多,这令我颇为羞愧。

  “虽然不知道你具体在计划什么,不过估计是和许家有关。我知道你想帮我,但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就算没有许家,哥哥也可以养你。”

  “……哥哥,你爱我吗?”

  我直视安德烈的眼睛,想判断出他的态度,这是他日渐精湛的演技唯一可能出现破绽的地方——眼神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最真实的一面。

  那片蓝色的冰湖折射出细碎的光,专注的凝望着我的模样,除此以外别无其他。

  我愣了愣,回道:“当然。”

  安德烈沉默片刻,松开手前蹭了蹭我的肩膀,这是个幼稚的动作,偏偏他做起来毫不矫揉造作。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眼尾委屈的淡红尚未散去,看起来还有些娇艳。但胜在身高腿长比例好,起身后下颌微抬,就恢复了平常生人勿近的冷漠气场。

  “哥哥,我待会还有事,好辛苦,不如你亲我下?”他又找借口讨了个吻,提醒我说,“别忘了你答应我……”

  恰好唐茉在外轻轻敲门,安德烈这才打住,不高兴的等我表态。我认命的开口:“我说到做到,好不好?”

  他满意的离开,和唐茉擦肩而过时忽然不屑的低嗤一声,我听得分明,也看见唐茉脸色一僵。等安德烈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我无奈道:“你不要介意,他任性惯了。”

  唐茉摇了摇头,一边将分类整齐的资料取出放在我面前,一边说:“老板,你真的不能太纵容他。”

  “你们相处过一段时间,也知道其实他特别聪明,很多事懒得分心去做罢了。”我笑了笑,伸手想拿桌上的文件,“你看下这份……”

  原本装订好的策划案被扯得七零八落,封页被撕了一半,折成一只挂在边缘的纸飞机。我粗略一翻,里面用记号笔圈出许多处,大约是安德烈表示质疑的地方。

  面对如此杰作,联系到刚刚他坐在我位置上翻动文件的模样,我沉默了几秒。

  最终唐茉打破了尴尬,起身说:“我再去让人打印一份。”

  我点头,揉了揉眉心,对安德烈今天的情绪有些莫名,手里被他批阅过的策划更是让人哭笑不得。本想直接扔掉,想了想还是准备有空翻看下,万一他提出的建议有可参考之处呢?

  那只纸飞机还摇摇欲坠的晃悠,实在有碍观瞻。我伸手撕了下来,轻轻向垃圾桶一抛。

  它在空中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轨迹,悄无声息的落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