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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1 / 2)





  可他像是压根不知道疼。

  系统看着,到底没忍住:【宿主,您这样伤是不会好的,要包扎才行。】

  【宿主,据我的资料里显示,自来水里含有大量元素甚至微生物,这样会感染的。】

  【宿主】

  时倦忽然垂下手,手腕悬在半空,混合着自来水的血水一滴一滴,在瓷砖上砸出浑浊的花儿。

  他说:系统。

  【宿主有何吩咐?】

  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吵?

  系统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察觉到自己的身体陡然一轻。

  时倦捏着那枚还带着血的耳钉,懒散地抬起眼:我有没有说过,安静?

  系统被摘下来了。

  时倦随手一扔。

  叮铃铃

  纯黑的耳钉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而后准确落入洗漱台上的瓷杯里,砸出清脆的声响。

  它在杯子里旋转了数圈,终于停下。

  时倦看都没看一眼,关上水龙头,转身,直接出了卫生间。

  **

  客厅里,时倦名义上的舅舅舅妈一家三口,正蜷缩在一起一边哭一边抖。

  男人和初中生都被他放倒了,看到出来的人,唯一的女人猛地瞪大眼:你,你怎么

  时倦听着她的尖叫,沉默地垂下眼。

  吵。

  烦。

  他往前走,女人便往后退,手脚并用,蹭蹭地往大门口的方向退去。

  你,你别过来!不然我报警了!!

  时倦没有说话,一步步向前。

  女人的后背终于靠上大门,她不敢转头,手慌忙地去够头顶的门把手。

  接着,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脖颈。

  时倦拎着女人,像拎什么破布口袋一样,直接往旁边一扔。

  砰女人砸在地上,滚了半圈,捂住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时倦看了一眼面前的景象。

  三个人横着躺在那儿,餐盘砸在地上,筷子碗什么的连同饭粒,溅得一地都是。

  他拧了下眉,转身,拉开了大门,消失在楼道里。

  **

  外面现在是阴天。

  时倦刚刚走到公寓楼下,忽然,一道白色的影子从一旁的草丛里窜了出来。

  那白影像是闻见了什么令它兴奋的东西,直接朝时倦的方向冲了过来。

  时倦错不及防,被扑地后退了几步,后背砸在金属大门上,身体的疼痛总算令他清醒了几分。

  他低下头,看清了眼前的影子。

  一条狗。

  浑身乳白,只有脑袋和耳朵有一圈黑的大白狗。

  那狗可丝毫不管被扑的人在想什么,一边嗅一边欢快地摇着尾巴,舌头直接舔向对方垂在身侧的手。

  番茄?

  又一道身影追了过来,穿着市一中的校服,戴着鸭舌帽。

  他看见这一幕,赶紧去捡地上的狗链,一边捡一边道:抱歉,它

  江烬回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了:时倦?

  时倦没理会他,皱着眉将那只仍滴滴答答淌着血的手抬起来,另一只手则抓住了面前这只狗脖子上的项圈。

  大白狗不肯放弃,鼻子不停地往他那只手耸动。

  江烬回顺着看过去,目光陡然一凝,猛地抓住了对方的手:怎么弄的?

  时倦听到声音,沉默地抬起头看着他。

  半晌:松手。

  江烬回抿着唇:不。

  手腕上的温度缓缓升高,时倦看见对方说完那句,眼睫颤了颤,移开视线,又像是补救般,气势不足地说了句:你说的,要说真话。

  空气安静了片刻。

  唯有大白狗还在那儿不肯放弃,一个劲儿地往两人之间拱。

  时倦看着,动了动嘴唇。

  江烬回站在他面前,清楚地听见了他说出的字眼:脏。

  他愣了一下:什么?

  时倦:手。

  江烬回低头,看见对方手心不住渗出来的血,沾着半透明黏腻的脓水。

  他眼睛一疼,眨了眨眼:不会。

  他又说:我给你擦干净。

  **

  伤口太深了,而且边缘已经有了化脓的迹象。这里只能包扎缝合,以防万一,建议事后还是得去医院扎一针破伤风。

  面前的医生脖子上挂着听诊器,一身宽松的白大褂也掩不住其中年发福的身材,但签字的手很稳,目光里带着专业领域浸染多年的成熟老练。

  他签完病例单,顺手撕下来塞进胸前的口袋里,站起身道:跟我来吧。

  江烬回拉着人,跟着进了诊疗室。

  医生在桌上一字排开几个瓶瓶罐罐,从一旁抽出棉签:行了小伙子,过来坐下。

  时倦沉默地看着那一排玻璃瓶子,唇抿得更紧了。

  江烬回注意到他的变化,顿住脚步:怎么了?

  不想去。

  为什么?

  脏。

  医生嘴角一抽,刚想说话,就见那位一只主动拉着同伴手腕的男孩子开口道:那是碘酒,消毒用的,不脏。

  时倦沉默着,半点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江烬回等了一会儿,想了想,问道:你会觉得水脏吗?

  不会。

  他要是会,就不会在沾到血后在水下冲那么久了。

  江烬回又道:它们都是液态混合物,为什么你能接受水,但不能接受碘酒?

  时倦安静了许久。

  江烬回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直到他以为他根本不打算开口时,对方终于出了声。

  **

  时倦其实并不是有意沉默。

  他只是忽然想不起来。

  他不喜欢脏,这一点从他刚刚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看见那一群校园霸凌的学生提来的那一桶污水起,就知道了。

  但他从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就好像冥冥之中刻在他的灵魂里。

  可按道理,无论是因为生理,还是心理,一个人都不应该无缘无故地喜欢或讨厌什么。

  他在自己乏善可陈的记忆里扒拉了很久,方才有点茫然地给出一个答案:因为它有颜色。

  江烬回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