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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渊玉垂眸看着莫念欢洁白的衣摆处染上污秽眸色深了几许,他可不想莫念欢再沾上什么脏东西,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还莫念欢一个清白。

  莫念欢认真的捕捉着不远处传来的微弱声响。

  看不见后听力变得尤其的好,只要他静下心便能够听到较远传来的声音,就好比此时,地牢显然空荡得不寻常,就连水滴的声音都能够听清楚又怎么可能寻常。

  地牢本无水,不过有水的声音就说明上古相柳就在这,这个老东西蛇身九头,食人无数,所到之处,尽成泽国,身上的水取之不竭。

  可为何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确实是很奇怪,唯一能够解释的便是有什么东西是上古相柳所忌惮隐藏起来了。

  但又有谁是上古相柳所忌惮的,百年前这家伙可是连他和沈渊玉都不怕,简直是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存在。

  奇怪至极。

  沈渊玉,这不对。

  沈渊玉听莫念欢所说眉头微拧,其实他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进来得太过于顺利:确实是不对劲,上古相柳不可能挣脱得了这煞天锁链,这是共工打造的锁。

  他和莫念欢虽为太阴幽荧和太阳灼照,但也不是什么都是他们能够破解的,更不要说这锁是情锁。

  上古相柳是共工的义子,不伦之恋天理难容,共工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义子狠了心将相柳关押在人间,并用煞天锁链封印在此,由凤麟沈氏镇守。

  共工也被关押在天界,那又会是谁?

  刚才你怎么那么容易就打开结界了?这结界并不是那么容易打开的。莫念欢还是觉得奇怪,他扯了扯沈渊玉的衣角:你老实说,这个结界真是你打开的?

  过于顺利,才有蹊跷。

  结界被人破了。沈渊玉说:有人比我们先来了一步,应该在不久前,因为残壁上的剑痕很新。

  莫念欢有些诧异,这就奇怪了:难不成是有谁知道我把灭世黑莲藏在上古相柳的身体里?不可能,应该就只有我知道的,我连你都没有说呢?

  这个局他是反其道而行,目的就是很简单,就是想利用灭世黑莲搅乱仙门,想利用这些仙门正派所谓秉持的大道无情之路有捷径,想让他们自相残杀让世人看看这就是所谓的仙门正派,也不过如此。

  会被猜测到他不意外,他意外的是有人提前入了幽域谷。

  所以啊,这天底下,最了解你的莫过于我了,阿照。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莫念欢愣怔片刻,像是难以置信那般,缓缓转过身。

  闻墨慢步从黑暗处走出,只见他身着一袭冰蓝色祥云锦袍,玉冠束发,楚楚君子之姿。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不远处一身雪白双眸被白布束缚的莫念欢身上,眸底浮现复杂神色。

  沈渊玉脸色骤沉,侧身挡住闻墨落在莫念欢身上的视线。

  四目相对,沉默便是敌意。

  第98章 雨露均沾98

  地牢昏暗潮湿, 阴风阵阵,吹拂起那雪白发丝。

  闻墨望着站在中间的莫念欢,面容苍白, 白发垂肩,双眸缠上白布,昳丽面容沾染上病弱脆弱感, 却是淡若清风, 毫不在乎, 仿佛看淡了生死。身披着沉甸甸的雪白狐裘都能看得出清减许多,那还有当年位列仙班之首的意气风发。

  你是谁?莫念欢故作疑惑询问, 可心里头却落下冷意。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不要说看到了,光是听到这个声音便仿佛感受到当年千疮百孔的痛, 还有这些年他和太阴幽荧受的苦,他恨当年自己的优柔寡断, 要不是他, 又怎么会被天帝这般利用。这恨之入骨声音, 再微弱他都听得出。

  他就说, 究竟会是谁知道他会这么做,还能够破了共工布下的结界,这个结界当年他都废了很大的力气还让自己受了重伤被凤麟沈氏的人抓住关入水牢。

  这天底下, 还真的是除了天帝就没人能不费吹灰之力破共工的天工之作。

  现在还有脸喊他阿照?

  他倒要看看天帝想要玩什么把戏。

  闻墨眸底荡开一层涟漪,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当年意气风发的太阳灼照会沦落到如今这般弱不禁风,也没有想到太阳灼照没听出他的声音。

  这是没有想起他吗?

  可太阳宫分明有动静了,太阳灼照的元神归位,为什么还没有想起他呢?

  师兄, 我是闻墨,你还记得吗?

  沈渊玉表情微妙:倒是没想到天帝脸皮如此之厚,现在竟然还要来骗莫念欢认师兄?垂眸望着怀中的莫念欢。

  师兄?莫念欢像是想起什么轻笑出声,手伸出衣袖,握上沈渊玉扶着腰的手:师尊,熹儿怎么记得我只有万祈千俞百屹三个师弟呢,什么时候您又收了一个师弟?

  沈渊玉淡漠道:为师怎么不知我又多了一个徒弟?

  这位师弟,你怕不是认错人了?莫念欢似乎想象到天帝吃瘪的样子,肯定会大发雷霆,一时没忍住笑出声。

  倚靠在沈渊玉身上,笑声回荡在地牢里,宛若玉珠清脆落地,笑得酣畅淋漓。

  闻墨见莫念欢笑时有那么瞬间的晃神,可下一瞬便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见莫念欢在笑,面容仿佛笼罩上一层寒霜,愠怒在如墨般的瞳眸中晕开:

  太阳灼照,你好大的胆子!

  莫念欢笑着笑着低头咳了起来,身体轻晃,双臂被身后的沈渊玉稳稳托着这才没坐下:天帝,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竟然纡尊降贵下来当我灼照的师弟,真是莫大荣幸。

  语气虚弱,讽刺之意字字刺耳。

  看来你早就想起来了。闻墨察觉到自己失态,抿唇调整自己,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放在身前,下颚微抬,他望着黏在一块的两人眸底尽是厌恶之色:太阳灼照,太阴幽荧,你们两人当真不知悔改!不知羞耻!

  视线落在两人紧握的手,若隐若现间,姻缘结在彼此手腕上浮现,红得刺眼。狭长眸子半眯,咬牙切齿。

  何来不知悔改,不知羞耻?莫念欢紧握沈渊玉的手站直身,在这样的人面前不允许他弯下腰,再累都不能有一寸妥协之意:我做的事情从没有错,我爱的人亦是我此生所幸。我唯一做错的,便是听了你天帝的话,入了这个所谓的天界,遵循所谓的天道失去自由,这就是我最后悔的事情,没有之一。

  掷地有声,声声入心。

  沈渊玉垂眸望着怀中之人,明明已经站不稳却竭尽全力挺直腰板,一袭白衣之下宛若青竹,单薄却有力量。说的话亦是拨动心弦,字字含情,皆是对了他的义无反顾。

  如墨般的眸子薄雾覆盖,倒映着莫念欢侧脸的眸底深情悱恻。

  他望向闻墨,眸中褪去仅对莫念欢的温情,清冷淡漠,波澜不兴,仿佛看得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侧身将莫念欢挡在身后,一翻袖,月无情出现在手中。

  月无情通体银白,寒光冷冽,剑如其人,出鞘必见血。

  当年我听了灼照的话没有杀了你,今日,如果你还想着要把我们两人分开,我定会踏过你的尸体。沈渊玉神色沉静自如,声音不疾不缓,目光笃定:管你是谁。

  果然,在凤麟沈氏你就认出我了。闻墨看着沈渊玉唤出月无情:你这是对本帝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