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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1 / 2)





  “尉淮不过是使了些性子,并不见得是真心要同你为难,你不要……”

  他自然知道,当慕禾下定决心留在他身边之后,便绝不会做出背叛之事。他介意,是因为尉淮道,慕禾曾亲口说过喜欢他,不像是谎言。而她从不曾认真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那一句陈述的过往现实,像是一根刺,狠狠扎在他的心尖之上。叫他溃不成军,理智几欲崩塌地嫉妒。所以在慕禾为尉淮开脱的时候,忍不住冷冷打断他的言语,“你不要维护他,一句都不要。”

  “我只是就事论事。”

  慕禾想要抬头看温珩,却被他一把强硬地按在怀中,“无论如何,你从前都只会站在我这边。”

  “从前怎么能同现在比?!”话语说出口,慕禾便有些悔了。

  “为何不能?”温珩接话只在她言语落下后的一刹,急切的语态同一贯的风轻云淡相悖,几乎是爆发一般,”不过是因为,你心中还有了旁人,有了旁的立场。”

  慕禾一愣,皱眉想要推开温珩,”你何必这样同我无理取闹,有不满不妨直接说出来。“然而力道上不如温珩,反倒是退后一步背抵上树干,昂起头,”你要是觉着我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你要知道离别的两年间你我男未婚女未嫁,并没有丝毫的干系!梨镇的那次,事实情况如何不消我再多同你提半句,从头到尾都是你勉强的我。我在恨极了你的时候,曾喜欢尉淮一段时间也是我的不对?!”

  真实境况同言语还是有出入的,譬如她对尉淮还远不是男女之间喜欢的那一层。可尉淮公然说道再先,她那时失了解释的机会,如今单独相处时再跟温珩说不是,便又会显得欲盖弥彰,像是墙头草的轻浮。

  慕禾总以为温珩在感情一事上是彻彻底底的赢家,掏空了她的心,留下满身创伤之后离开两年,只要再勾勾手指,她竟然还是一头吊了上去,叫自己都觉着自己可悲。他这样有恃无恐,又何必再说这些话来刺激她,要求她证明,即便是在离开的时间,她也是一心一意只等着他的,是嫌她还够没尊严的么?

  “所以你同他的亲吻是甘愿的,为他跳舞也是甘愿的。”良久之后,温珩已经换上了平淡语气,只是陈述。

  慕禾也是气急,“你还想听什么样的解释?我方才说的难道不够清楚?”

  温珩几乎有些踉跄般的朝后退了步,松开慕禾,抬手揉了揉眉心,“清楚,很清楚了。”

  ☆、61|

  天边晨光初起,散落在尚未来得及关的窗台。慕禾从浅眠中醒来,望了一会床帐后起身,只着单薄的纱衣走到桌前,给自己斟上一杯凉茶。

  侍女听得屋内动静,叩门而入,小心将她壶中的凉茶以新泡的温茶替下。慕禾看侍女背后空无一人,心中暗暗一声叹息。温珩每日清晨都会过来,今个突然不在了,理由大抵就是昨夜的不欢而散。

  温珩从不曾真正跟她闹性子冷战过,一夜过后脑中清醒,慕禾再审度这境况,撑着头,着实是觉着尴尬得紧。

  “祁淮今日离开了么?”

  “似乎尚未离开。“侍女低声道着,将茶壶搁好,而后才在怀中摸索出来个丝巾包裹住东西,放置在桌面上,”温相道等庄主醒来,便将这个代交给您。”

  侍女退下,慕禾解开丝巾,心底骇然一凉。

  入目之处,只见隔着一层雪纱,九转玲珑扣支离破碎的散落在桌面,应和着她腕上完好的玉泽,冰冷如斯。九转玲珑扣变成这样,那尉淮呢?

  慕禾越想越心惊,挥袖收好桌面上的碎片,出门两步,一把扣住侍女的肩膀,“祁淮在哪?”

  温珩他该是真的疯了,不然怎么可能会丧心病狂到真对尉淮下手!

  侍女显然是不知情的,却被慕禾肃然的神情吓到了,支支吾吾,“应当,应当是在临水的那间阁楼。”

  然而等慕禾真正赶到临水阁楼,里头侍女忙着清扫的动作停滞下来,同慕禾打了个招呼,在她茫茫然问起祁淮的时候,恭恭敬敬回答,“昨夜就走了。”

  慕禾有些反应不过来,愣在原地,“走了?”一顿,”他受伤了么?可是发过一大通的脾气?”

  几位侍女面面相觑,“祁皇并不曾受伤,离开的时候亦没有在生气,瞧上去颇平静的模样,是自己要求离开的。“

  其中一位侍女打量着慕禾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便偏了头,指一指二楼,”祁皇离开的时候温相也是在的。”眼见着慕禾的面色倏尔的转变,声音徒然便小心翼翼起来,“需要为庄主引路吗?”

  慕禾仰头看见二楼窗边隐约的衣角,静默一阵,握住袖下轻颤的手,咬牙压抑下愤怒,淡淡道一句不必,转身离开。

  吵架过后的冷战,原本慕禾都是想要主动同他和好的,理智上也晓得这么僵持着其实没有意义。但人总有个脾气,尤其他还在未熄灭的灰烬中添了一把柴。

  温珩将破碎九转玲珑扣交到她手中,在她看来不仅是三分威胁,更带了刻意赌气、几分报复般想要激怒她的意味。如若不是那侍女自己弄错了,那她这么兜兜转转、大清早的在行宫里心急如焚的跑上一圈,便全是在温珩的戏耍之下的。他这番刻意的试探,在她因为担心尉淮而破绽尽出时,又恰好的出现,给她心理上压迫。这不着痕迹的教训控制,何其霸道!

  慕禾知晓,当她心底开始这么猜度温珩的时候,便有什么开始变得不一样了,愈渐背离……

  下午时分,九龄走了一趟行宫给她解闷,按着惯例带来几封栖梧山庄的信件,天色未暗之际便心不在焉,似是记挂着想要离开。

  慕禾打趣他,“果真还是那句话说得对,有了媳妇忘了娘,更何况我还只是师父,是么?”

  九龄面容上的心不在焉一顿,突然挺直了胸膛,脸上却红了,宣誓一般认真道,“不会的。”

  慕禾只是笑,漫不经心地撑着头,“好罢好罢,左右天色也晚了,你还是早些回去韶雪殿吧。”

  九龄站起身,“师父如今身体不适便还是早些睡下得好,若是觉着无聊,九龄明日会再来陪师父的。“

  慕禾摇着扇子歪头瞧着他,”为何是明日,跑来跑去不嫌麻烦?”

  九龄神情中片刻的僵硬被慕禾敏感的捕捉到,心中微微一顿,才听得他红着脸解释,“我,我晚上还要同梨清一起练剑的。”

  ”唔,果真还是为了小娘子。“

  九龄几乎是要跳起来,”师父~~!“

  慕禾被他激动的模样逗笑,连连摆手,“好好好,我不说了。”言罢伸手爱怜地摸了摸他红透的脸,轻声道,“一会天该黑了,路上不安全,你当心些。”

  九龄一怔,垂下眸不敢再看慕禾温柔笑着的模样,生怕自己就这样不想走了。良久之后才嘟囔着应一声好,磨蹭着离去。

  会让九龄听话离开她身边的,自来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人了。慕禾走到阁楼窗前,其下便是万丈的瀑布,团扇轻摇带来的风都是微微湿润的,就着冷蓝的天色几分入骨的寒。

  时至今日,她就算是为了孩子,也要保证自己日日心情舒畅,不去细想太多。

  翌日一早,慕禾用过早饭后在屋内看信,整整一沓的书信叠放在那,每一份都是鼓囊囊的。慕禾撑头看过去,忽而眸中一动,从中抽取一份薄得几分反常的信封,着眼一瞧并未署名。

  慕禾心中好奇,拆开来看,果不其然呈现而出的是一派陌生的笔迹,再看落款处赫然的苏瑜二字,眯起眼竟至于微微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