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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是活不成了_100(1 / 2)





  从刚刚的表现他算是看出来了,这里压根就没几个好货色,全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假道士。

  司芝兰鄙夷一笑,眨眨眼,“哪能啊,这些人不过是三流货色,还伤不到为兄。”

  狂妄猖獗的话说得很大声,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却也没解释他深入肺腑的重伤从何而来。

  紧了紧“齐殇”,他一挥手,撤了小千世界。

  周围的景色瞬间恢复原貌,日头撤去,夜幕重新降临,那些幻化出的冰棱飘雪全都消失无影踪,只剩下一地横尸。

  不知是脱力还是故意为之,司芝兰忽然身子一欠,单膝跪地,直面徐泗。

  徐泗一惊,立马也跟着跪了下来。

  司芝兰背对着众修士,只有徐泗能看到,他之前强撑出来的气势刹那间消弭无形,面上露出些疲态,眼睛里也蒙上一层阴翳,目光散漫。他双手捧着家主剑“齐殇”,递到徐泗面前,吐出一口血。

  血沫溅到徐泗的脸上,心脏随之狠狠一抽,他目光一凛,双手不听使唤地颤抖着接过家主剑,这把剑似有千斤重,压得他抬不起手腕。

  司芝兰垂下手臂,又吐出一口血,他朝徐泗笑了笑,眼神里满是鼓舞和期望。

  拂袖擦去唇边的血,司芝兰软绵绵地道:“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幽渚司氏第一百五十七代家主,来,把家训背与我听。”

  徐泗赶忙抽取了记忆,挺直腰板,用生平最严肃最正经的语气念道:“夫修仙之道,慕先贤,绝私欲,弃疑滞,悲天悯人,驱使以正义;忍屈伸,去细碎,除悭吝,立身无愧,坦行于大道……”

  徐泗念得很是字正腔圆,洪亮大气,十三四的少年正处于变声期,乍听之下有些尖锐有些喑涩,不大动听,却没有人来打扰他,就连封御也只是静静听着,甚至还一脸若有所思。

  司芝兰边听边点头,很是欣慰,要知道,这孩子从小不爱背书,背什么都磕磕绊绊,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仿佛有人强行逼迫他开口,今日倒像是换了一个人。

  “阿篁,”等少年背诵完毕,他把手搭上那双羸弱的肩膀,徐泗抖了一下,他知道司芝兰这是要说临终遗言了,“之前曾传与你的司氏秘术,不到迫不得已,能不用尽量不用。”

  司氏秘术应该就是指能操控妖兽的秘术,这么牛批到像开了挂的东西为什么不用?徐泗按捺着满腹疑问,只乖巧地听着司芝兰继续往下说。

  “复仇之事,振兴家门之事,都随你,你若是不高兴,不做也罢。要我说,不做更好,乐得逍遥自在,身负仇恨之人总是走不远的,冤冤相报何时了。只是,阿篁,无论如何,你要还我门一个清白,仇可以不报,但真相不得不查。这么大一个屎盆子扣我们头上,怎么想都觉得窝囊。一天不沉冤得雪,我无辜惨死的族人在地下一日不得安宁。你可明白?”

  徐泗心念一动,“阿篁明白。”心里想着,老兄,徐泗虽然脸皮厚但不是不要脸,我既然得了这个身份,受了你的恩,日后一定会还幽渚司氏一个公道。

  冷眼旁观着这对兄弟情深义重的戏码,所有人都在提心吊胆,生怕司芝兰一个后悔,回过头还是觉得把人杀干净了的好,皆两股颤颤,紧迫盯人的目光里满是惊惧和忐忑,若不是顾及颜面,这群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恐怕早就撒丫子溜之大吉。

  这时,司芝兰慢慢站起了身,所有人齐刷刷后退一步。

  只见司芝兰半仰起头,望向已现出一丝鱼肚白的天际,余光扫了一眼注视着他的凌九微。

  “凌家主,阿篁就托付与你了。”

  凌九微咂摸了一下凌家主三个字。

  曾几何时,他们之间皆以家主虚名相称了?想当年,司芝兰一向人前人后小九微小九微地唤他,很是不见外,此刻凌家主这三个字倒是在他们之间划下了银河天堑,这道逾越不过的鸿沟隔着昔日袍泽之谊,隔着数辈恩怨情仇,马上就要相隔黄泉碧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