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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1 / 2)





  说罢,转身进了殿中,留魏泽站在殿外捧着手炉幽幽一叹:“不省心。”

  魏熙到了殿中,只见皇帝还睡着,她摇头一叹,寻了一本书坐在皇帝床畔看,不知看了多久,只听皇帝问道:“看的什么?”

  魏熙闻言,将书皮对着睡醒了的皇帝:“《庄子》。”

  皇帝看了一眼,只模糊看到一个举着书的纤细轮廓:“如今越发看不清东西了,倒也有许久没看过书了,你给我念一念吧。”

  魏熙点头,将书翻到最前面,从头开始柔声念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

  皇帝听着,面上带起柔色,虽看不清床畔人的相貌,却一直未曾移开视线,不等魏熙念完一篇《逍遥游》,便撑不住闭上了眼睛,魏熙察觉到一直放在身上的视线消失,抬头看去,只见皇帝闭着眼睛,眉宇间比先前舒展了许多。

  魏熙放下书,心中觉得,皇帝方才未必是在看她,魏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便是母女长得再相似,也终究不是同一人。

  魏熙觉得有些闷,起身往殿外去了,推开门却发现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雪,琼花飞絮一般,还未成气候,落在地上转瞬便不见了踪迹。

  雍王也好,皇帝也罢,都是莫名其妙,既然想着,押来便是,到时候说几句软话,都是有旧情的人,谁还能不心疼,也不知道一个个别扭什么,都一把老骨头了,还再做自以为是的痴情做派。

  魏熙凭栏远望,看着飞檐上慢慢结了一层浅白,站在魏熙身后的蕤宾轻声劝道:“公主回殿中坐着吧,再待下去就要得风寒了。”

  魏熙点头,转身回了殿中,陈士益见状,倒了热茶给魏熙,魏熙端过,一杯茶还未喝完,便见魏泽身边的内侍进来。

  魏熙见状,放下茶杯:“怎么了?”

  内侍看了昏睡的皇帝一眼,走到魏熙身边低声道:“年初新建的临风阁中的楼梯踏板松动,洒扫的内侍一脚踩空,从楼梯上跌了下去,磕破了头。”

  魏熙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安抚了内侍,再罚了将作监的工匠便是了。”

  内侍摇头:“太子殿下知道了,要斩了将作监的吴少监,眼下和李相公闹的不痛快。”

  魏熙闻言起身往外走,出了殿门,她问道:“这阁楼是吴少监主持修建的?”

  内侍点头,道:“也是他倒霉,殿下一早就和李相公闹的不愉快,出了这事,正好赶到殿下气头上。”

  “阿泽性子稳重,不是如此冲动的人。”

  内侍道:“那吴少监私底下走的是李相公的路子才有今天,将作监可是最有油水的地方,平日没少孝敬李相公,殿下早就想肃清宫廷了。”

  魏熙蹙眉:“从四品的官员,有错了革职贬官都好,怎么就要杀了,之前阿泽气什么,偏让他赶到气头上了。”

  “好像是殿下听闻李相公家刚回来一个郎君,想要给他安排个好差事,李相公不准,这才惹了殿下不高兴。”内侍说着,也颇为气恼:“咱们这李相公还真是说一不二惯了,太原府少尹都看不上,难不成想让那李家郎君一步登天入政事堂呀。”

  魏熙闻言瞥了内侍一眼:“这也是你该说的话?”

  内侍被魏熙看的一个激灵,忙跪地请罪:“奴婢失言,请公主降罪。”

  魏熙脚步不停:“你是太子的人,我无权管你,你自去寻你家殿下领罚。”

  内侍忙磕头谢恩,也不理身上的雪,爬起来就跟在魏熙身后。

  魏熙没有理会内侍,她也算猜到魏泽为何生气了,大概就是想要将李霁调出长安,却被李承徽给挡回去了。

  魏熙心中一叹,这还未见面,就惹了阿泽厌烦,也不知李霁上辈子是怎么得罪他了。

  魏熙到了中书省,还未进去,便听到一男子的喊冤声,许是真被吓住了,话里还带着哭腔,魏熙神色一冷,未进门,便道:“这是怎么了,大早晨的不嫌晦气。”

  屋中喊冤声一停,紧接着众人皆起身向魏熙行礼。

  坐在首位的魏泽见了魏熙,快步起身迎去:“阿姐怎么来了?”

  魏泽说着,牵住魏熙的手,随后眉头一蹙,回头吩咐道:“还不将手炉热好给阿姐拿来。”

  魏泽说罢,牵着魏熙往首位坐去,魏熙见状,先按着魏泽坐了,随即坐在他身畔。

  坐好后,她抬头看向屋中众人:“听说宫中临风阁出了差池,险些闹出人命,我过来看看,诸位坐吧。”

  等众人坐下后,魏熙看向李相公:“敢问李相公,究竟是因何生了此等险事,须知阿耶正病着,如今宫中险些出了人命,岂不是冲撞。”

  李承徽看着明艳夺目,气度不凡的魏熙,眸光一动,也不曾袒护谁,直言道:“是临风阁的楼梯踏板松动,内侍洒扫时没站稳,摔了下去。”

  吴少监闻言,忙道:“这临风阁建好后少有人至,几近荒废,底下人一时懈怠疏于检查,是臣御下不严,还请公主责罚。”

  魏泽沉声道:“懈怠?怕是从修建临风阁时便懈怠了,临风阁从一开始就是你操持的,你从中也谋了不少好处呀,眼下倒是推给旁人了。”

  魏熙看了魏泽一眼:“是不该,将作监也算是围着我魏家转的,谋不谋好处另说,最重要的便是忠心,细心。”

  魏熙说着,看向吴少监:“你居此高位,可做到了哪个?”

  “臣对陛下是忠心耿耿呀!”吴少监说着,哀声道:“况且,就算臣有何错,自然是该长官评判,陛下定论处罚,是万万当不得太子殿下的死罪呀。”

  魏泽年幼,最是听不得这种话,闻言冷笑,余光瞥了李承徽一眼:“哪个长官,依我看将作监可管不了你,莫不是……”

  魏熙打断魏泽的话,问责道:“如何当不得,若是险些摔死的是宫中贵人,不止你,你全家都得死,陛下许太子听政,就算为了让太子知悉朝政,为君分忧,能处置你,是你的福分,你当不得太子赐的死罪,还想当谁的,陛下的?”

  吴少监连忙摇头,却是目带祈求的看着李承徽。

  李承徽看向魏熙姐弟:“这本不是什么大案,耽搁了这许久本是不该,还请殿下早作决断。”

  吴少监神色灰败:“相公……”

  魏熙点头,拍了拍魏泽的手:“李相公说的是,阿耶病着,我等做儿女臣下的不说时时侍奉着,也得让他舒心,当心闹的动静大了,惹他心烦。”

  进屋这一会了,魏熙的手渐渐回暖,魏泽抬头看向魏熙,却撞入魏熙不甚和善的眼睛中,他知道自己胡闹惹了魏熙不悦,顿感心虚,忙移开视线。

  随即轻咳一声:“是我想的不周到,阿耶病着,本不能见血,先将他移交刑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