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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字距离第4节(1 / 2)





  文诗月拎着牛奶趴在护栏上,慢条斯理地娓娓道来:“我是亲眼看到我爸爸去世的,就在我面前。我妈妈为了挣钱养家也顾不上我,我通常都是一个人。”

  “所以呢……嗯,我被别人嘲笑没爸爸已经是家常便饭,我又是个女孩子,说骂骂不过,说打打不赢。”文诗月越说越顺口,“我还没有朋友,没人愿意跟我做朋友。他们只会欺负我,剪我头发,给我书包里丢蟑螂,把我锁在厕所里,跟老师告状说我是小偷,栽赃我,我……”

  她见岩睿一脸错愕的表情看着她,顿了一下,拐了个弯:“我只能受着,因为我不能跟我妈妈说。妈妈一个女人养大我不容易,她也没有人给她撑腰,还要处处为我考虑,她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我不想妈妈伤心,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好好长大成人,成为有用的人,我这不也做到了。”

  “原来你以前这么惨的啊。”岩睿满目同情。

  “可不,比起人家说你一句没爸爸,我是不是更可怜?”文诗月问。

  “好像是。”

  “嘴长在别人身上,人要说什么我们又没办法控制,拳头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放大问题。别人就会认为你很在意,那这种事就会源源不断的发生。你不搭理,猴跳三遍没人看,他们自己就没趣了。但是这件事你是做错了,你不应该打人,更不应该把气撒在你最亲的人身上,她又有什么错呢,是爱你爱的不够?”

  文诗月停下来,看向岩睿,说了最后一句:“我们没有了爸爸,可你别忘了,妈妈也同样失去了爱人。”

  “我走了。”岩睿急匆匆地转身。

  “去哪儿啊?”文诗月明知故问。

  “找我妈去。”

  听着岩睿急迫下楼梯的声音,文诗月默默地喝了口奶,满意地笑了。

  她回身,抬头望着黑幕上的星星,眸光澄澈,语带歉意:“对不起啊爸爸,我瞎话编溜了有点儿离谱,但也是出于好意。您在天之灵,就别说我了。”

  “咳咳……”身后猝不及防地传来男人的低咳声。

  文诗月惊地一转身,就看到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林旭。

  男人肩宽腰窄,迎着昏黄的顶楼灯光,迈着长腿不尴不尬地朝她走了过来。

  指尖一点猩红,让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散漫不羁的痞劲儿。

  文诗月背倚着护栏,一瞬不瞬地盯着林旭,指尖不自觉地抠紧了牛奶盒子。

  短短几步路的距离,却让她恍然如梦。

  朝她走来的不是林旭,而是李且。

  “我可不是故意偷听,我在后面抽烟。”林旭走到文诗月面前,抬了抬手示意,“被呛了一下。”

  男人嗓音慵懒烟沉,在这浓浓月夜里显得格外磁性。

  文诗月被这话霎时唤回现实,她暗自松开牛奶。别过眼时,视线正好跌在了他抬起的那骨节分明的手上。

  这人的手跟李且一样好看,劲瘦修长,背骨凸起,骨节分明的食指和中指间衔着一小截明明灭灭的烟卷。

  不仅如此,偏偏连声线都跟他有些相似。

  真真是打灯笼走铁道,见鬼。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眼前之人声音偏沉哑,不似清朗。

  意识到自己又在拿他作比较,文诗月告诫自己这个人不是他,只是长得特别像而已。

  一正一邪,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人。

  文诗月见林旭正好整以暇地端倪着她,她移开视线,神色恢复坦然:“嗯,没事。”

  平台中间起了个屋子,屋顶檐边养着一圈花,正好把两边挡住,形成一个互不干扰的死角。

  两边都有楼梯通上来,林旭就是从那边上来的,只不过不隔音。

  所以,应该是她从忽悠小孩子的话开始,让正好在那边抽烟的他听了个全,最后给呛到了。

  林旭走到文诗月身边,将手里的烟屁股在护栏上捻灭,顺手丢到旁边的垃圾桶。

  男人无孔不入的气息混着流动的空气扑面而来,文诗月几不可察地往旁边挪了两步,与之保持距离。

  然而她这暗地里的举动还是被林旭看在了眼里。

  “没事?”鼻子里溢出一声低笑,“那你刚才慌什么?”

  他就地没动,弓着背,黑t贴出紧实的背肌线条。说话间从裤兜里摸出烟盒,在栏杆上敲了敲,低头咬住被抖出来的那根,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大晚上突然冒出个人,换谁都一样的反应。”文诗月笼统回道。

  “这样啊?”

  林旭叼着烟也不急着点,烟卷在薄唇上微微上下晃动,拖着含糊不清的调调。

  文诗月点了下头,没打算跟这个有女朋友的社会哥共处一平台,便礼貌性地一颔首,“不打扰了,你继续。”

  说完,她拎着还没喝完的牛奶转身就走。

  “哎。”林旭叫住她。

  文诗月回头看向他,没说话。

  “你刚为什么要编故事骗小孩儿。”林旭言语间掺着一丝好奇。

  文诗月:“比起用长篇大论的大道理去劝别人,更有效的方法是你比他更惨。”

  林旭轻笑出声,撩起眼皮瞧着文诗月,笑的漫不经心:“哦,好像是这么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