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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1 / 2)





  他为了拍照特地买的新西装!!

  夺好看啊!摄影师当时夸他像刘青云!!

  陈金云内个气啊!可这事又不能说,说了自己没脸!神气了好几天一朝打回原形,板着脸上楼,风似的刮过护士站,钱护士凑过来问彭小护:“刚瞧见没,陈主任好像不高兴!”

  彭闹闹不怎么在意:“管他呢!”

  没谁顾及这位陈主任的心情,都不惯着,陈大夫独个坐位置上运气良久才把内股火憋回去,这时候,一八十多岁的老太太摇摇晃晃进了大办公室,很尊敬地喊了声:“陈主任!”

  陈大夫往常见病号都是拿出春天般的温暖,面部肌肉经过长期训练已经能自动自发进入状态,呈现一个很温柔的表情,可今天却怎么都温柔不了,一想到自个靓照躺在脏兮兮垃圾桶里就气得要升天,淡淡应了老太太一声,刷开手机相册看自己领奖时候的照片。

  八十老太有些不确定,来问一声:“陈主任,我这管子埋好久了,这样行不行呐?我看别人化疗完就拆了……”

  陈大夫沉迷手机,越看越觉得自个确实像刘青云弟弟,没工夫搭理老太太的一车废话。

  八十老太斟酌着:“我上回出院前问您,您后来可能一忙就忘了,所以我今儿特地来问问,平时总觉得不踏实,跟埋了根□□似的,您说时间长了会不会黏在肉上啊……”

  老太太年岁大了,说起话来不那么利索,听在陈大夫耳朵里就嫌吵,本来可以忍忍,但今儿心情不佳,这眉头就皱起来了。

  老太太是看见的,可这么冷的天专门跑一趟就是为了这事,她舍不得就这么回家:“之前护士们就说我卫生做得不到位,每次回来打药酒精一搓都能搓一堆黑泥,可我老太婆怕啊,不敢用劲洗啊,现在总算熬完了,您看这什么时候能拆……”

  陈大夫越听越烦,打断道:“别人?谁啊?谁跟你说的?这玩意放二十年都没问题,国外都是二三十年的放!”

  其实很多时候病人是很没尊严的,要在外头她一八十老太都能当陈大夫姥姥了,小辈这么跟长辈说话叫没教养,可到了医院,人是大夫你是病人,你的命交到人家手里,你就得尊敬着,得喊声您,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人说话没教养你还得赔笑脸。

  可关键是,这人说这话,那人说那话,作为病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太太嚅嗫:“我听说容易血栓……”

  陈大夫终于憋不住了:“你听谁说的?谁说的你找谁去好了!”

  彭闹闹进来接水听了一耳朵,心里骂了一堆脏话。

  老太太张张口,知道今儿是白来了。

  陈大夫见有人在,语气缓了缓:“老太太,您临时提这事手术室也不好约啊,要不下回吧,您想拆我就帮您拆了,下回早点说。”

  八十老太缓缓哎了声,不知道下回又是怎么个情况。

  陈金云一会儿有个会,把该签的签完就走了,老太太拄着拐杖起来准备回家,一旁有个小大夫实在不忍心,在走廊里喊住老太太:“手术室确实不好约,不过也不是做不了,您找找喻主任,咱们这只有他能做。”

  老太太疑惑:“他能约手术室啊?”

  “不用,人直接在这儿拆。”小大夫指指过道旁边的治疗室。

  老太太哎哟一声,觉得真是厉害。

  “您瞧。”小大夫遥遥指着护士站对面内面墙说,“上面最好看的内个就是了。”

  老太太费劲挪到墙边认真地瞅,哦,是有个特别好看的小伙子,这么年轻就是主任呐?那够厉害的。

  就在老太太面冲墙看照片的时候,喻兰洲从电梯出来了,他也是要去开会的,发现手机没拿又倒回来。本来拿了手机就要赶紧下切,来不及了都,可一转头,发现一拄拐老太一直瞅着他。

  “您找我?”

  八十老太捏着拐杖,也不知道这一回成不成。她没提刚才找过陈大夫的事,怕眼前这位喻主任介意,就说了自己目前的情况,问能不能拆。

  喻兰洲稍微拉开一点老太太的衣领,仔细瞅了瞅,没犹豫,说能,然后把护士站里刚忙完的圆脸小护叫上:“彭闹闹,你来帮忙。”

  小丫头一瞧老太太,心想这人又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喻主任将老人带到治疗室后出去打了个电话,话说得平板不拐弯:“我请假,我不去开会了,反正有我没我一样。”

  他连那么大场合的演讲都能不去,更何况是这种院内中层干部会议。

  邱主任接到电话一点不意外,很习惯了,转头给爱徒打掩护,刘院长一听,说老邱啊,你也不能总惯着他。

  、、、

  治疗室内,老太太和圆脸小护面面相觑,蓦地,小姑娘扬起一枚笑容,宽慰着:“您别怕,喻主任很厉害的!”

  跟夸自家考满分的小崽似的。

  八十老太很感动,唉了声,静静坐在治疗床上,看小护士拉开各个抽屉准备无菌包、碘伏之类的东西。

  想当初埋管的时候,她人躺在手术室里,做的局麻,大夫划开皮肤往脖子下面塞东西她都是知道的,很费劲,扯得她忍不住喊疼,虽然打了麻药但真是疼,总共用了快一小时,出来时她就哭了。一年多,夜里都睡不安稳怕压坏了管子影响下一次治疗。现在她虽然着急拆管,可到底是埋在身体里的东西,怎么能不怕。

  喻兰洲打完电话先去电脑里翻了翻老太太的病例,看见是陈主任的病人了,可他没在意这个,专门看了看老太太有没有高血压糖尿病,凝血情况怎么样。回到治疗室发现彭闹闹把东西都准备好了,给个眼神她就笑,问还需要什么。

  没什么需要的了,挺全乎。

  小姑娘说你戴手套吧,我帮你倒。深色的碘伏淹没无菌棉球,戴好手套的男人给老太太消毒,两人合作得很默契。

  这丫头有时候玩猫玩得像个弱智,有时候跟道上混的一样什么人都认识,有时候又很专业,专业到喻兰洲另眼相看。

  先打麻药,利多卡因一下去那一块就没了知觉,刀锋贴着输液管划开口子,这一串动作做得十分麻溜。彭闹闹先前不知道她学长还能有这一手,虽说拆管没置管难,但到底是个小手术,别人非要约手术室的活在他这就跟吃个饭一样简单,小姑娘心里的崇拜跟趵突泉似的噗噗往外淌。

  老太太不自在,另一边动了动,彭闹闹轻轻伸手压住,哄着:“您放松啊,没事儿,很快就好啦!”

  喻兰洲做事很干净,有一点渗血都要用纱布擦干净再来下一步,剪子咔嚓掉里头的固定,输液管很小他的手很大,但一点没影响他做这些精细活。

  老太太攥住了彭闹闹的手,紧张地问大夫:“喻主任,我的肉没长在上头吧?好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