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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1 / 2)





  贺慈举起牙刷唰唰唰,随后含了一口水,咕噜咕噜了好几下才吐掉。

  她回过头,对汤元说:“我不伤心。”

  而贺慈看起来也的确不伤心。

  她甚至有闲心去留意自己额头上冒出来的小痘痘。

  汤元:“我知道不走走了你不舒服……”

  “可是他还会回来,”贺慈开始洗脸,语气轻松而自然,“宋阿姨答应我了。大家都会一起去找不走的,我们一起,肯定会把他找回来的。”

  贺慈短短的生命中,所接受的离去和恶意非常人所能及。她却依旧可以开怀地笑。

  这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贺慈空荡荡的心。她很少在心里面装东西,即使当下有触碰到内心的事物,没过多久可能又被她清理出去了。

  她如同一个空罐子,空空荡荡,干净简单。

  “我现在不难过,”贺慈在拧毛巾,反问汤元,“为什么觉得我难过?”

  她没有哭啊。

  汤元哑口无言,只好揉贺慈的脑袋缓解尴尬。

  贺慈才刚梳好头,汤元一动手,全乱了。

  她恼怒地将汤元推到门外。

  不喜欢晨跑,不喜欢扎马步。贺慈想到昨天早上凶巴巴的师父就十分抗拒。

  可她忽然,想起昨晚被庄易延教训的时候。

  不走受伤,小虫子半残,她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她和师父一样厉害,别人还能碰到她身边的人吗?

  如果她比不走的爸爸还要强,是不是不走就真的可以不走了。

  她的世界很简单,人类之间的交际被她简化成一根线。

  别人对林嘉年如何,对裴宜彬如何,又对何其宋佳凝如何。

  她用大眼睛记录观察,全部刻在脑子里。

  裴姐姐有钱,就算脾气差也被人捧着。师父强大,庄易延就算不满也不敢动手。

  这就是山村外的世界。

  贺慈慢吞吞的下楼。

  林嘉年对她笑着招手:“快来吧,我的小徒弟。”

  贺慈走过去。

  “我还以为你会拖很久。”他故意说。

  贺慈哼了一声,抱起自己粉色小熊水杯喝热水。

  今天的锻炼和昨天的没有两样,贺慈跑完两圈累成一只死狗,林嘉年压着她,硬要她蹲马步。

  贺慈咬着牙,一遍又一遍蹲好。

  “知道为什么要你做这些吗?”林嘉年拿了一把木椅,坐在一边,边喝茶边欣赏贺慈打抖的双腿。

  贺慈:“因为我是你徒弟。”

  林嘉年:“不对。再猜。”

  “那师父知道为什么今天我没有逃跑吗?”贺慈就是不顺着林嘉年的路子来。

  林嘉年笑笑,抿了一口茶:“因为我的小徒弟还打不过我。”

  贺慈觉得一滴汗从额头流到了眼睛里:“错!”

  “哦,那是因为什么呢?”

  贺慈咬着牙,努力撑住酸痛的小腿:“因为我也想变得像师父一样厉害。”

  因为她不想永远都躺在家人的臂弯里。

  当意外来临的时候,贺慈希望自己也能抬手遮掉一些风雨。

  哪怕她的手掌很小,只能遮盖几滴。

  “噗通”。

  贺慈躺到地上。

  她又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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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累。

  林嘉年走到她的身边,把她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