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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1 / 2)





  这话音落地,又引来几个平日里同顾婷交好之人,也附和夸赞。

  顾婷不觉羞红了脸,自谦了几句。

  正说笑时,却有一道尖刻女音响起:“一群山鸡围着个假凤凰叽叽喳喳,真吵得人心烦!”

  众人听见这一声,顿时静了下来,各自望去,但见那说话之人脸媚眉弯,本是个美人,却偏生眼角上挑,菱唇微勾,一副刻薄的情态。却是当初退了顾家亲事的刘家小姐,刘玉燕。

  这刘家退了顾家的亲事,两家本当再不往来。刘家听闻了侯府女学的声名,竟也厚着脸皮下了名帖。

  顾家倒也希图刘家的声名权势,巴不得多个人脉往来,这撕破的脸皮竟又重新自地下捡起粘了起来,答应刘家女儿进府入学。

  刘玉燕本是不愿来的,奈何家中长辈执意,她胳膊拧不过大腿,又想着若也在女学中博得个才女的名声,兴许能叫表哥章梓君高看自己一眼,也就来了。

  但她在家中被娇宠坏了,任性跋扈,惯于听人的追捧,又口角锋芒,同人言谈,没理还要搅三分,得理更是不饶人。这女学中的姑娘们,不如她的自不敢来招惹,家世同她比肩的,也不愿与她往来。她在女学里甚是孤立,不知为何却同那个顾婳倒是能说上几句。

  今日看着顾婷被人围着夸赞针黹,她心中愤愤不平。旁人倒也罢了,这顾婷却算个什么东西。丫鬟出身,莫名被认了个干孙女,就麻雀成了凤凰。自己入学这许久了,除却塾师偶尔赞她字写得好,再无人捧过她一句,这个低贱卑微的奴婢,却被人捧了起来,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当下,她妒火上涌,当即发作了出来。

  众人见是她,有懒怠管闲事的,有畏惧刘家权势不敢招惹的。

  顾婷自觉身份不匹,低头不敢言语。倒有一个胆大不怕事的姑娘,出言说道:“刘玉燕,你说话客气些。都是一班的同窗,什么山鸡什么假凤凰,你倒骂谁呢?!”

  刘玉燕冷笑了一声:“怎么,我说错了不成?!在座的哪个不是家里的正头小姐,偏生有那么一个鱼目混珠。贱婢之流,也配和我们坐在一起?!你们也都是瞎了眼,竟把这么个贱婢当个人物抬举。”

  她这话说的极是刻薄,且辱及侯府,无人敢应。

  顾婉听不下去,起身说道:“刘玉燕,五妹妹是我家老太太亲自认下的。她出身如何不打紧,如今她是我们顾家正头的五小姐。你这样说,是要连我们侯府一道骂上么?”

  刘玉燕不料顾家竟有人来替她说话,面色微微一变。然而她同顾婉本来就不和,早在清明时还吵过几句嘴,见她出来,更是火上浇油,将眼睛一翻,忽然问在她身旁位子上坐着的顾婳道:“三姑娘,我只晓得你们顾家东西两府,有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何时来了个五姑娘?”

  顾婳和顾婉是多年的冤家,这段日子来,母亲丧命,哥哥又不管她死活,她骤然失宠,本是个跋扈的性子如今却要谨小慎微度日,早已窝了一肚子火,又看那个新近荣耀起来的顾婷极不顺眼,当即顺着刘玉燕的话笑道:“这个五姑娘,说起来没得惹人发笑。她曾是给我倒洗脚水的丫鬟,不知怎么就入了老太太的眼。老太太心血来潮,认她作了干孙女,其实就是个玩意儿罢了。谁府上不养着这么几个玩物般的人呢?二姐姐也是奇了,倒替她说起话来。”

  顾婷在菡萏居时,曾被这对兄妹磋磨的不成样子,听顾婳不管不顾说起旧日的事,头低的越发狠了,两手却在桌下紧紧攒握了起来。

  顾婉几乎被顾婳气的七窍生烟,这妮子竟连一损俱损的道理也不通晓,竟帮着外人来欺凌自家人。

  刘玉燕又说道:“既是这样,二姑娘为了她言语唐突了我,我自然不敢指摘二姑娘的不是。但事情既为这贱婢起的,我能罚她么?”

  顾婳说道:“责罚一个丫鬟,又有什么不能?”

  刘玉燕便向左右服侍的丫鬟吩咐道:“去打这婢子两记耳光,好叫她记着自己的身份!”

  小姐性子癫狂跋扈,这两个丫鬟倒还晓得几分人情世故,知道这是侯府地界,对方虽不是正头的侯府小姐,却也顶着顾王氏干孙女的头衔,哪里敢去?便有人小声劝道:“姑娘,罢了。这里是侯府,闹出事来,只怕要有是非。”

  刘玉燕却斥道:“怕怎的?!天塌下来,我顶着呢!”

  那两个丫头却各自低头不语,刘玉燕气不可遏,索性自己起身,上前要去打顾婷。

  顾婉连忙喝令丫鬟们去拦,然而刘玉燕是豪门千金,那些丫鬟哪敢真个动她?少顷,便被她甩开。

  顾婉见拦她不住,只得亲自上前。顾婳却也跑了过来,嘴里说道:“二姐姐不要多管闲事,免得脏了自己的手。”拉着偏架,一头撞在顾婉怀里,姊妹两个却撕扯在了一处。

  刘玉燕见再没人阻拦,得意洋洋,上去扯拽顾婷,抬手就打了她两记耳光。

  顾婷吃痛,便向旁闪躲。刘玉燕得了势,再扑上去,两人便扭在了一起,拉的绣架桌子一并倒了。

  刘玉燕便扑在顾婷身上,两人扭在地下。

  正当乱作一团,那刘玉燕忽然哀嚎了一声,登时爬了起来。

  顾婷却缩在了一旁,披头散发,畏缩不敢言语。

  众人看去,却见刘玉燕脸上细细长长的两道血口子,自眉梢划到了嘴角,正自往下滴着血珠子。

  第108章

  刘玉燕一时没回过神来, 只觉得脸颊两侧有什么湿热热的往下滑,不由伸手摸了一把, 只见手上一片鲜红, 顿时哭号尖叫起来。

  顾婷缩在了一边,坐在倒下绣架旁, 低着头一字不发。

  这一众女学生皆是年轻姑娘,不曾遭遇过这样的事, 一个个呆若木鸡。

  顾婳眼见闯出祸来, 趁堂上热乱,无人察觉, 闪身一溜烟跑了。

  那绣娘看出了这样的事, 吓得三分气魄飞了一半, 连忙慌着寻人去找姜红菱。

  这边, 顾婉使丫头将顾婷与刘玉燕扶起来,各自安置在座上,便等着姜红菱过来。想起适才顾婳拉偏架, 她四下看了一回,却不见顾婳的踪影,料知她必定跑了,心中又暗骂了一通。

  刘玉燕坐在位上, 满心皆是焦虑恐惧, 只恐自己脸上这伤怕是要落疤。又盯着顾婷,见她坐在一旁,头发凌乱, 垂首不言,身旁却围了几个平日里与她交好之人。自己身边除了府中带来的丫鬟,再无别人,那份不忿妒恨之情,越发的炽盛。

  姜红菱与胡慧兰正在洞幽居中说话,听闻此讯,各自大吃了一惊,连忙起身,不过少顷功夫,便已到了梨落院。

  那些女学生们,挤在堂上,这时候正自窃窃私语,望着刘玉燕的脸指指点点。刘玉燕为人极差,这些小姑娘见她脸划伤,不仅没人同情,反倒暗自幸灾乐祸。刘玉燕看在眼中,怒火冲头,一见姜红菱到来,立时跳在地下,指着她喝骂道:“听闻顾家是你当家理事,我在你们府上被你家的丫头弄伤了脸,你要怎么赔我?!我们刘府可不是小门小户,你们若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家老爷太太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姜红菱见刘玉燕脸上两道细细的口子,倒似是绣花针划的,被丫鬟们使手巾按了,此刻倒是已不再淌血。

  她来时已听人讲了个大概,这刘玉燕可非小户人家的女儿。女子的颜面,何等要紧,若是当真毁了容,便是家世再好,也再难寻个门当户对的婆家了。

  这事出在侯府之中,又被这许多外人看着,若是不能妥善处置,于侯府的名声只怕大有不利。

  这些日子,侯府内宅虽还在她掌控之中。但她明显察觉,自从顾婉亲事被退,顾王氏对她已隐隐有了变化。每逢见她,各样事务还是由她做主,但言谈之间总是暗藏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