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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1 / 2)





  alpha?桓修白还没来得及去琢磨这个词的意思,有人撞开了他,直接向席莫回走去。

  这个人年纪更小一些,容貌也同样出众,但有他哥哥在场就要逊色不少。如果硬要评价的话,席墨之的皮相是受到大众喜爱追捧的漂亮,而席莫回则是应该供在神坛上,供人瑟瑟膜拜不敢直视的神性之美。

  扒了席墨之这层美貌皮肉,谁也不会认得他。可席莫回即使毁容毁得面目全非,也没有人敢质疑他骨子里流淌出的温美气质。

  “哥哥也不等等我!”席墨之走路一瘸一拐,他故意伸开双臂,指望着哥哥能主动过来携自己,显然他的打算落空了。

  “你膝盖没好利索,就不要轻易出来了。不如留在家中多替我在祠堂向祖先忏悔。”席莫回说起话来,一会让弟弟身置天堂,一会又如临地狱。

  席家二子是母亲所生,不像长子是父亲诞下的,比亲兄长平日里更受宠爱,语气自然更娇纵肆意些:“我才不要,哥哥没点良心,我才替哥哥担了谎话,跪了大半天,哥哥怎么都不心疼我啊?”

  桓修白从他话中推测,应该是席墨之帮席莫回圆了糕点的谎,席莫回才没被继续苛责,继而当做诱饵放了出来。

  都是他的错,会牵连席莫回,都怪他。

  这个诱饵,桓修白就是磕断了牙齿,刮破了嘴,也要结实咬下去。

  “就是心疼你才要你多多忏悔,家宝就藏在祠堂里,你寻个机会把它找出来,家主之位就是你的了。”席莫回轻巧说着。

  席墨之撇撇嘴,“如果不是我替哥哥跪半天,哥哥肯定又要跪满一天一夜,到时候站不起来,又从楼梯上滚下去摔断了腿,可别再说是我推你的了!”

  第51章 情之所钟,不计较牺牲

  桓修白手插在口袋里, 和他们隔了一大波人群, 宴会场里的觥筹交错声丝毫没阻碍声音传播到他这里来, 他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意外清楚。

  他握住了口袋里的东西,不记得自己出门前是什么时候把它放进去的了。它长棱形的边缘有些硌手, 圆润的表层们细腻柔滑,摸起来,就像青年人白皙的小指头。

  他扫视着周围, 试图想起自己为什么会身置于此,这个露天宴会的目的又何在。霎时间, 相关的信息仿佛响应了他的需求,流涌进脑海中。

  无良镇一年两度的敬法节, 镇中心的树林公园搭建了台子,灯火透亮处围摆着六张长桌,围成一圈,桌上整齐码列着赤色的小玻璃杯,供人拿取,而席莫回就站在桌子一角,手持杯中酒和弟弟闲聊。

  “所以哥哥,别忘了你的任务,母亲专门要我出来提醒你。”

  席莫回略一颔首, 唇角噙笑, “也是, 机会只有这一次。”

  他第一次被放出囚塔, 竟然是因为那个外乡人。

  “不管你有没有事成, 凌晨一点前都要回来,我在镇南出口等你。你逃不出去的,你比谁都清楚,别想着跑。”席墨之再三警告他,走之前,转头望了眼人群中的高大青年,黑发的枪客沉郁的气势仿佛能把人群剥离开来。

  “他在等着你呢,快去,哥哥,扒了他的皮,掏出他的心,只要吃上两口,说不定明天早上我们就能脱离诅咒一家子人坐下来喝茶了。”

  席莫回对他描述的景象毫无感觉,“那我宁愿独自被诅咒一生。”也不要和家人坐在一起惺惺作态。

  “妈妈说得对,你就是缺少亲情。”受宠的二少爷说。

  席莫回放下空杯子,换了个新的,面上依旧充满对兄弟的和善之情,“我缺的哪止亲情。”他说完,没等席墨之回话,便端着酒朝今晚的目标走了过去。

  当他走过来时,稠密的人群像刀锋劈开了波浪向两边整齐退散,桓修白迎着他款款而来的目光,一时间无法言语。

  席家长子穿着祭典用的白色长袍,袍子边缘是金线修成的穗形滚边,底边之上坠有零星的六瓣小花,只有当光彩照射过来时,才能恰好看到一片低调的花海。他的长发少见地用环扣挽起来,清爽地高垂在身后,眉眼舒缓恬静,圣洁地仿佛刚从神坛上走下来。即使有人指出他是小镇所供奉之神的人间化身,也绝不会有人怀疑。

  桓修白置身于繁华的宴会场中,缠绕在树木顶端的彩灯倒影在眼中,给瞳孔成像的身影覆上一层柔情的色彩。

  仿佛是一场婚礼。一场,明知所有人都不怀好意,另有所图,唯有主角二人置身事外,心怀热意的婚礼。

  桓修白恍惚中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白色长袍,宛如嫁衣,唯一缺少的似乎是头上的冠饰。他倏然抓紧了口袋中的发卡。

  席莫回来到他身前,瞧着这个男人一瞬间因为自己变得期待又无措的样子,他举起小酒杯,透过玻璃视线落在他紧绷的下颌上。枪客在外的态度有多懒散淡然,在他面前就有多笨拙在意,席莫回自从发现了其中反差所带来的乐趣,就难再停下来了。

  席家大公子在酒杯边轻轻呷了半口,含着一汪烈性酒汁,嗓音在酒液烧灼下哑了个声调,眸色暗暗,对他说:“外乡人,我来取你的心了。”

  桓修白上前攥住了他的手腕,席莫回松开手指,玻璃酒杯失去依凭,骤然下坠,清脆地摔碎在地上。

  那碎声仿佛是一道暗号,等待已久的黑暗汹涌了过来,灯泡炸裂,人群嘶喊,惊恐地从他们身边慌忙逃窜。他们平静地像两颗海啸中的石柱,身体贴近身体,谁也没向四周的混乱多看一眼。远处的桌子纷纷打翻,泼洒的酒液散发出浓郁的酒精味,直窜进鼻腔,麻醉了神经。

  桓修白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你早就拿走了。”

  席莫回怡静地说:“帮我杀了他们。”

  一道火光在昏暗中爆起,它不再是那个谨慎克制的左轮手/枪了,时光轮转赋予了它厚重的威力。重火力霰弹枪的枪管炽热,大面积扩散形成的弹幕精准笼罩了所有想逃离的活动物,轮转弹膛“咔咔”作响。桓修白目视周围,神情冰冷宛如机械,他咔嚓一声退膛重新填满弹药,四面寂静无声,唯有席莫回有频率的呼吸声。

  他转过头,满身硝烟味,面对席莫回时,又成了那个满眼溺爱的外乡人。

  远处残存的一点灯火在席莫回的眸子里闪耀,灯火阑珊处,他们不约而同地仔细端详了对方的样子。

  第一次,桓修白的脸没有被粗黑的小栅栏分割开,席莫回打量着他紧绷嘴角中隐藏的坚毅,忽然想故意打破他满脸的郑重。

  于是他踮起点脚,羊皮底子的软面鞋贴在绷直的脚后跟上,伸出手在枪客头顶比划了一下,脚跟啪嗒落地时,他说:“我比你还高一点。”

  外乡人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一点而已。”

  “外乡人,我还没问过你的名字。”

  “桓修白。”桓修白回想起一处小细节,上一个轮回中,悲哀的老男人在窗口祈求他躲开席墨之时,明明也没有问过他的名字,却急促地叫了出来。

  原来,他是在这里,在此时此刻告诉了情人。

  “怎么会有人姓桓,好奇怪啊……”席莫回呼吸频率变急,酒精开始在胃部挥发,他的手脚身体都不自觉酥软起来。

  一阵春季特有的暖风吹来,湿润地拂过黑色长发,波荡起墨色的涟漪。

  树叶摇晃,水滴垂坠而下击打出窃窃私语般的“莎莎”声,长久的干旱结束了,沙漠中的无良镇第一次迎来了真正的雨季。

  桓修白抓握住眼前人的手,牵着他在一片人群消失后的狼藉中奔跑。一开始只是毛毛细雨,淅淅沥沥地连成了雨幕,不知名的花朵被春风无形的手摘取下来,温情地撒在风雨中,打着旋儿飘落在他们周围。

  白色的小花瓣沾湿了,不小心贴在席莫回的颈项,他捏起它,拽了一下桓修白的手,在外乡人回头的瞬间把它按在男人的前额上。